第9章 升棺发财(2)
眼看同伴惨死在自己眼前,我的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命地揉搓、撕碎,眼泪夺眶而出。铁蛋手里仍然攥着刚点燃的蜡烛,蜡烛并没有熄灭,幽幽地发出淡黄色的火焰,温暖的烛光此时映照在我面前的四喜脸上,更显得她狰狞无比!
忽然我想到一种可能,眼前的这个四喜会不会就真的不是四喜?也许从一开始我和铁蛋掉在青毛狼王庙大殿的时候,跳下来的那个就不是四喜,至于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不是人,到底是鬼是妖,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了。铁蛋的死,太过突然,巨大的悲痛压在我心口喘不过气来。
我抱起铁蛋的尸体,看着他的脑袋还在不断地往外淌着血水,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四喜忽然冷笑两声,慢慢抬起马卡洛夫,黑洞洞的枪口喷发出两颗子弹,摇曳的弹光在漆黑中一闪一闪,四喜本来狰狞的脸更加扭曲!
此次倒斗盗墓,我和铁蛋本来就是为了救英子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四喜夺走了铁蛋的性命。我越想越气,心中泛起暴躁的杀意。
我放下铁蛋的尸体,就地朝四喜一滚,躲过两发呼啸而过的子弹。说时迟,那时快。我飞速暴起,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四喜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出怀里的黑驴蹄子,抡圆了朝四喜的脑袋上砸去,一下两下……一直到四喜翻了白眼,猩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到我胳膊上,方才住手。
蜡烛还在燃烧,转眼之间我最亲密的两个同伴都已命丧黄泉。没想到第一次倒斗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万念俱灰,无颜再苟活于人世,当即心一横,朝着无边的黑暗撞去,我想这黑暗的尽头肯定是石头吧?撞死算了。
跑了几米果真撞上了一堵墙,不过这墙竟然挺软,我用手摸了摸,发现这墙上竟然还有温度!
正百思不得其解,我脑袋上忽然挨了一巴掌,接着听到铁蛋骂骂咧咧地说道:“我说老胡,我又不是女人,你思什么春?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定眼一看,当真是铁蛋站在我面前,揉着胸口,四喜拿着根蜡烛站在他身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狰狞神色,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东北小姑娘一样。
我还是有些不信,伸手在铁蛋脸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铁蛋大声呼痛:“老胡你到底撞哪门子邪了?还有完没完?”
四喜也说:“胡哥,你刚才怎么啦?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的?搂着大粽子就喊黑哥的名字,在地上滚够了,还拿个黑驴蹄子玩命地砸一个骨头架子?俺和黑哥怎么叫你你都和没听见似的。后来又哭着要撞墙,要不是黑哥把你挡住了,你不一头撞死才怪呢!”
铁蛋说:“四喜妹子,你不知道,这小子上大学时候演过话剧,老演不好,老让导演骂做下病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一通。”我说:“小黑你别埋汰我了,刚才恐怕我撞了邪了。对了,刚才我用黑驴蹄子砸了个骨头架子?这地方还有骨头架子?”
四喜拿手一指:“那不就在你身后呢!”
我看了一下,果然修罗尸僧旁边一副散了架的人骨胡乱散落在地上。忽然我发现人骨跟前长着一簇一簇猩红色的斑点蘑菇,烛光一晃,更显鲜红,仿佛就要滴出血来。我心头一惊,这不是“血斑毒伞”吗?
《地脉图》中记载,血斑毒伞只长在阴晦古墓的棺椁旁,借着古墓的阴气存活。此物不仅有剧毒,产生一种物质更能刺激人的大脑皮层,让人产生幻觉。不过有血斑毒伞的地方恐怕离着棺椁也就不远了。
我把蜡烛向高抬了抬,果然不远处停放着一只超大的石椁。铁蛋见果然有棺椁,伸胳膊捋袖子就要开棺摸金。我说:“你急什么?如果不先把这血斑毒伞消灭了,咱们肯定还得着了它的道!这才是最可怕的隐形敌人!”
说干就干,我把蜡烛交由四喜拿着,和铁蛋用黑布蒙好了口鼻,一顿乱踩,总算把血斑毒伞踩了个稀巴烂。
踩烂血斑毒伞,我又叮嘱铁蛋和四喜,这墓室处处透着古怪,咱们可要多加小心。先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盏蜡烛,如果蜡烛不灭,咱兄弟二人尽可尽情摸金。如果蜡烛熄灭,那就是墓主人不让咱们拿一样东西,咱们就赶紧撤!
铁蛋满脸的不在乎道:“就算蜡烛灭了,我也得摸上两样,如果大粽子敢说个不字,黑爷我肯定把它从棺材里拉出来练练!”
一切准备停当,铁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蜡烛,大家在漆黑的墓室里谁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随便地把蜡烛放在地上。
我看蜡烛燃烧得很旺,这才戴起手套和铁蛋来到石椁之前,刚才光顾着踩血斑毒伞了,怎么没发现,这石椁也太大了点吧?
青色泛灰的石椁,长约三米,宽约两米,显得浑厚苍劲,少说这个石椁也得有个千儿八百斤。对着这么个庞然大物,我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真的能开得了这个棺。铁蛋说:“老胡,你还等什么呢?咱这就开练呗!你光想也打不开这个大石棺材不是?”
我说:“铁蛋你懂不懂啊?还石棺材呢,这是椁。真正的棺材在这里面呢!咱也别在这瞎想了,等开了棺,赶紧拿件东西走人!”我和铁蛋双臂用力,使出吃奶的劲,就听沉重的石头摩擦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轰隆隆的摩擦声在空旷寂静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沉重的大石椁生生地被我和铁蛋推出一条缝隙来。一股子恶臭扑鼻而出。
因为又累又饿,我和铁蛋此时强行推动石椁又让尸气这么一熏,心脏受不住这么剧烈的负荷,嘣嘣的一阵快跳,好像能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这时候墙角的蜡烛却毫无征兆地熄灭了,顿时整个墓室陷入一片漆黑。铁蛋也发现了,虽然我和铁蛋脸上都蒙着黑布,可此时估计他额头上也全都是冷汗,我全身上下也是一阵冷汗。也都怪我之前特意强调鬼吹灯灭不摸金,此时我心里也不免犯了嘀咕。
我看了看身后被我和铁蛋推开的石椁,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这墓室里还真闹鬼?联想到之前的尸僧,我后脊梁上又出了一阵冷汗。忙招呼四喜:“大妹子,你怎么看的蜡烛啊?怎么还能让它灭了呢?”
四喜摸到我和铁蛋跟前,声音都变了:“那个墙角里有个人把蜡烛给吹灭的!”我说:“四喜,你可别胡咧咧,我和你说多少回了?不要遇见解释不通的事情就说鬼是神!”四喜急得都快哭了,“胡哥你咋不信呢?真有个男的站在那把蜡烛给吹灭了!”
听四喜说得这么邪乎,我和铁蛋心里也有点打鼓。我让四喜又点着了仅剩的一根蜡烛,三个人暂时顾不上开棺,摸向原来放蜡烛的墙角。
淡黄色的烛光被我们带动得一闪一闪,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墙角,四喜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借着烛光,我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男人,分明就是墓室中的壁画,只不过这壁画中的男人描绘得栩栩如生,乍一看和真人还真差不多。铁蛋哈哈大笑道:“一个画里的人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不过这画画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老胡,你看看是出自哪个名家的手笔?这玩意在潘家园能值多少钱?”
我说:“咱们又不是考古队的,要这破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墓室中的壁画通常都是介绍,墓主人生前的事迹和功绩的,咱们看看也许还能对咱们有点帮助!”我捡起地上刚刚熄灭的蜡烛点上,让铁蛋拿着看起画来。
橘黄色的烛光洒落在石壁上,一幅血腥暴力的图画顿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壁画中勾勒出一具超大的石棺,墓主人一身戎装,手持大刀端坐上面,而石棺下面压着不少缺胳膊少脑袋的尸体,血流成河,从画中衣着来看,压在棺底的尸体应该是辽国人。
看到这血腥暴力的壁画,我忽然想到《地脉图》当中提到:龙气者风也。有藏风之所使之不散而聚,此上上穴。复有藏风之穴巨石镇尸,此乃上吉中之大凶,主尸变!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石椁了,这里本来应该是辽国贵族的墓地,墓主人大败辽人之后,竟然用了这么邪性的手段来镇压辽人的风水。正思量时,我和铁蛋手里的蜡烛忽然变成了惨绿色,闪了几下,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熄灭了。
我感觉一切都朝着我们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如果现在丧失了勇气,我们多半是出不去这元代古墓了。此时我必须要和四喜、铁蛋商量一下,到底还开不开棺。我对他俩说:“这本来是处风水绝佳的藏风之所,不过被这墓主人改了格局用来镇压辽人,这样的墓葬中肯定会尸变。现在摆在咱们眼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咱们把石椁原封不动地盖回去什么也不动,立刻找个出口逃出去。二是咱们马上豁出去干上一场,因为那本笔记中记载着,这墓主人很有可能就是监督修建成吉思汗墓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御魂珠的下落。”
铁蛋当即表态说:“管他什么粽子不粽子的,刚才不都让咱俩练趴下一个了吗?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既然都到这步了。多少也不差这一个,再说咱不还有两个黑驴蹄子吗?干了!”四喜一听这墓主人和成吉思汗墓有着莫大的关联,也表示愿意拼一次。
老话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黑驴蹄子到底能不能克制僵尸,我还真没有多大把握,不过我知道克制僵尸的最好办法就是用火烧掉它,我问铁蛋,咱们从屯子里带来的土烧还剩下多少?铁蛋说估摸着还能剩下三斤多点。
我把马卡洛夫顶上膛交给四喜防身,要真遇见粽子了,就用黑驴蹄子招呼它,实在不行就给它来个火烧连营。
准备停当,重新点燃蜡烛。四喜拿着顶上膛的马卡洛夫在后面掩护我俩,我和铁蛋腰里掖着黑驴蹄子,憋足了劲推动巨大的石椁。随着轰隆隆的响声过后,石椁终于被我和铁蛋打开,更加刺鼻的尸臭熏得人脑袋疼,一个刻着狼头图腾的漆木大棺材出现在我们眼前。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石椁是打开了,不过我们现在只有一把马卡洛夫和两只黑驴蹄子,怎么才能撬开棺材呢?
铁蛋出主意用马卡洛夫放上一梭子,管它什么棺材打烂了再说。我摇摇头,这肯定行不通。凡是贵族用的棺材所用之料,哪个不是上百年的成材之木?这区区一梭子马卡洛夫又怎么能打得烂?而且关键时刻,我们还要指着马卡洛夫顶住粽子一阵呢。
四喜忽然指着棺材旁边说:“胡哥,黑哥,你们看那是啥?”我弯腰捡起来,却是一把宝刀,想必这一定是出现在壁画中的那把宝刀,刀柄镶嵌着七颗宝石,烛光一晃晶莹剔透。古时军人,大多爱惜兵器,这把宝刀不仅做工精细,而且在这干燥的墓室中一点都没有生锈,时隔千年,刀锋仍然透着森森寒意。
有了此等宝物,撬开棺材那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我把宝刀交给铁蛋,他一膀子力气,这活他干正合适。
铁蛋接过宝刀,掂量了一下,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说道:“你们就瞧好吧!”说完把宝刀伸入棺材的缝隙中,随着铁蛋龇牙裂嘴的一较劲,只听棺材板子发出一阵用指甲挠玻璃的声音,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我忽然听见棺材之内若有若无“咚咚”地敲了两下。都说尸体是要借人的活气,才能暴起伤人,可现在我们连它是什么鸟样都没看见,就尸变了?我们兄弟怎么这么倒霉?放个屁都能砸到后脚跟。
铁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仍然撬得来劲。钉在棺材板子上的钉子硬生生地被铁蛋撬起一大截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尸臭呛得我和铁蛋都流下了眼泪。
铁蛋大怒:“这孙子不会是山西人吧?活着的时候肯定拿醋当水喝来着,怎么这么酸!”我说:“你可得了吧,人家一蒙古人跟山西有什么关系?多半是这棺材里装有防潮的硫磺,快别贫了,趁早开了棺了事。”
强忍住刺鼻的酸臭,我和铁蛋一同用劲,沉重的棺材板子已经被我俩撬开。黑漆漆的大棺材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棺木一开,铁蛋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棺材一顿乱摸。忽然我发现铁蛋的手套不见了,我大叫道:“小黑,你手套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