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亲
回想那天晚上,我爷爷还能说啥?没办法,拜师就拜师吧,起码孩子以后能平平安安长大就行。据我爷爷说,当时我的表情是各种感激,其实我心里想刨了叶老道他祖坟。
我父亲小时候四岁开始跟着叶老道修行,学习抓鬼驱邪。老道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山医命相卜”无一不精。(山医命相卜,统称五术。山:通过玄典,符咒,打坐,武学等等达到养生和长生。医:通过方剂,针灸,灵治来治疗疾病。命:通过八字推命,星平会海,紫微斗数等等来知晓天机命理。相:面相,墓相,等等,风水学里很多都属于相术,通过观察的一种方术。卜:通过占卜,选吉,测局三种方法来推断事物演变的一种方术。)我爷爷曾经问过老道士的来历,老道士每次都是闭口不言。
说起我父亲学道的经历,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
从小每天都是在背口诀,背书,练字画符中度过。而且最可恨的是,我爸不是有阴阳眼嘛,老道士就经常骗我爸去一些墓地啊,山上的丛林里,多年没人住死过人的房子之类的练胆。用我爸的话说:“你老子我,才是真正被吓大的!”
在他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天气挺好,刚吃完晚饭,老道士就悄悄把我爸叫了过去:“小宝啊,你可是为师最自豪的徒弟,过年的时候给你的红包忘发给你了,你去豺狗湾下面乱葬岗那儿,有棵松树,我放在树下呢,为了锻炼你的胆子我才放那儿的,你自己考虑考虑去不去吧。”说完便一脸淫笑,啊不,一脸仙风道骨地看着我爸。
我爸从小没啥毛病,就是财迷,看见钱就迈不动步子,听见老道士这么一说,二话没说激动的就站了起来:“师傅!啥也别说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一会晚上我就去拿去!”
然后当天晚上就看见我爸泪流满面地跑了回来,老道士一看我爸回来了,眼睛一闭,呼噜震天响。我爸当天晚上一直没睡着,一直在嘀咕:“我是要欺师灭祖呢,还是欺师灭祖呢。”老道士听见我爸这么说,一晚上没敢睡觉。
当天晚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爸吃着红糖唱着歌,一摇三摆地往豺狗湾走去,路上过往的人还听见我爸嘀嘀咕咕地唱着歌:“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没一会,就到了乱葬岗那儿。我爸眼睛往乱葬岗上一瞅,顿时,吓得尿都快甩了出来。
今天,这些东西是集体出来开年会了吗?我擦,少说五六十个。缺胳膊断腿的,脑袋抱在手上的,肚子上插着七八把刀的,没有你见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我爸一见这情况,很淡定的埋头装孙子:“我看不见他们,我看不见他们。”周围那些鬼看见大半夜的乱葬岗上来个人,都很好奇的围了过来,在我爸身边议论开了:“哎哟我擦,这是活人啊!我擦我擦!弟兄们赶紧出来!快出来看活人了!”
我爸听见这鬼说这样的话,当时就想捡块板砖拍他一脸,但是看了看周围,貌似他兄弟挺多,也就七八十吧。顺便心里再用计算了一下胜率,觉得还是装孙子保险。(齐宝:这不是我装孙子!那是我看他们都死了,不忍心拍他们!)我爸很淡定的转过头对那些鬼说到:“没见过活人?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好歹大家都是同乡。”
那些鬼听见我爸这样说,顿时激动地脸上都出现了红晕!连脸白了几十年的鬼都脸红了,大家就知道当时那些鬼是有多激动了。“哎呀,小兄弟,你能看见我们啊!大晚上来这干嘛呀!”
我爸很自豪的对他们说:“拿红包!发财!”
不到一会儿,我爸就到了松树那儿,一看,哟呵!还真有个布袋子,我爸不屑地往周围鬼身上一瞟,一群穷逼,没见过世面,一听到我来发财就跟着我来看了。
我爸抓住布袋子,激动大叫一声:“都给老子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红包!”
周围那些鬼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爸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红包。
顿时。周围的鬼笑得大肠头都快笑出来了。我爸当时就石化了。
于是。第二天就出现了家里菜刀失踪的案件,至今还是个悬案。
在我爸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能自己出去找活干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老道士悄悄地来我爸房间找我爸:“乖徒儿呀,大营路火葬场知道吧?这几天闹鬼,那里的人来找过我,帮他们驱邪,你帮我去看看吧!”老道士一脸真挚地看着我爸说道。
我爸又不是傻子,这种话能信?不屑地看了老道士一眼就跳上床准备睡觉。
老道士早就料到我爸会这样,微微一笑:“给钱的哟~~~~~我不要哟哟哟哟~~~~”
我父亲听见这话的时候,虎躯一震,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纵身一跃从老道士头上就飞了过去,二话没说收拾装备就准备出发了。
第二天,我家人去精神病院把我爸给接了回来,到家之后就去厨房找菜刀要跟老道士玩自由搏击。
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爸一身道袍,背后一把桃木剑,悄悄地出了门。老道士看见我爸这一身装备,欲言又止。其实老道士一直在嘀咕:“这可不能怪我啊。徒儿。为师我可没叫你弄这么正式。只是练练胆嘛,玩玩而已,唉,时也命也。希望祖师爷保佑我徒儿逢凶化吉。”说完便一脸满足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火葬场,离我爸家也就半小时的路程,没一会就到火葬场门口了。
我爸看了看门口的保安,对着他挥了挥手。搓了搓手指头。一脸微笑地就走了进去。从我爸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是啥意思:“我帮你们来驱邪了,不用感谢我,记住付钱就行。”
保安也对我爸微微一笑,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当时晚上风挺大,我爸的头发比较长,风一吹只要是人就能从我爸身上看出一股难掩的魅力。(这是我爸给我说的时候,对自己的形容.......)
我爸刚走进火葬场没两步,正拔出桃木剑准备造福苍生,往周围看了看,没鬼啊。看来是个肥差,不用动手就能收钱。
正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大马路上就响起了急救车的那种声音。
我爸一看,这是啥情况?
一部白色的面包车就开了过来,因为晚上天黑,看不清车上有啥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xx医院。我爸也没多想,以为这是委托人来接他回去顺便发钱啥的。
车子一下子停在我爸跟前,下来两个穿着道袍的人,我爸一看,心里就犯嘀咕了:“这还能遇见同行?不会是来分钱的吧?”
那两个穿着道袍的人看见我爸,很淡定的笑了笑,一抱拳:“道友!久仰久仰!”
我爸一看,顿时觉得面子足了,摆了摆手:“两位道友,是带我去领钱的?” 那两个人一听,点了点头:“是啊,道友,我们带你去!”
我爸听见他们这样说也没多想,对他们抱拳说道:“多谢!多谢!”
那两人一听,得了,任务完成,对我爸笑道:“客气啥,道友,车上请!”我爸二话不说就上了车。等那车发动之后,车后面玻璃上印着安宁医院。(也就是当时的一个精神病院,后面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咳,这就是我爸年轻学道时的经历。虽然老道士没少整我爸,但是我父亲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我爸二十二的时候,找了个媳妇。也就是我妈,兰芬。
又过了两年,我出生了。我八字缺水,于是我师公,也就是老道士给我取了个凡字。
可能是家人对我的一种期望吧,希望我一辈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就好。
在我满月那天晚上,我爸刚从外地忙完回来,刚到家,看见叶老道不在,就问我妈师公去哪儿了
我妈着急地给爸说:“叶道长身体快不行了,前天刚进医院。”
我爸一听,突然就跟疯了一样向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