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下阴司,黑白无常!(5)

    “你?”范婆婆愕然,随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不行!”
    田村长不知道她在用激将法,还以为范婆婆瞧不起自己,立即两眼一翻:“我为啥就不行了?”
    范婆婆做出为难之色:“您是一村之长,又不像刘老实粗中有细,办事让人舒心。再说了,这灵官庙阴气重重,凶险万分。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什么?你说我不如刘老实?我哪点不如他了?啊!”田村长眼珠子瞪的滚圆,就跟三国演义里那莽张飞似地:“论文化水平,我是正正规规的大学生,长过世面的人,他就是个泥腿子,大字都不识几个。论办事能力,这三年来我把村子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他行不?估计给他带个庄稼队,都能给我把人弄散掉!”田村长叉着腰,恼羞成怒道。刘老实是谁?刘大少他亲爹阿!一个外人在儿子面前这么数落自己老子,别说是急性子,就算是如来佛祖也不高兴了。末了,刘大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得憋着火,连续咳了好几下,才间接迫使我们的田大村长打歇了自己的宏篇伟论。
    “那个,我也不说了,当着小家伙的面,说太多,影响不好。范希斗,反正我丑化给你说在前头,今天你是让我陪着去也得去,不让我陪着去还得陪!咱也正好去逛逛那个什么庙,查探查探,看看是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把戏,要是给我逮到尾巴了,哼哼,没你的好果子吃!”
    “唉,我也呦不过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但记得路上得小心点,遇到情况不要只记得跑,得镇静。”范婆婆见目的达到,乐得做了个顺水人情。
    “不用你虚情假意的,我是党员,有五角星照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田村长毫不在乎的说道:“你就给我等着吧!待到文青下乡的时候,有你哭的!”撂下这句狠话后,田村长再不计较,直接回家张罗些必需的纸钱不提,留下哭笑不得的刘大少和范婆婆,相对无言。
    “孩子,过来。”冷场片刻,范婆婆将刘大少拉了过来,牵着他的手,掰开手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婆婆?你这是?”刘大少下意识的要缩手。
    “别动,五指张开,放松。对,就是这样,婆婆现在送你一道护身符,万一待会出了事,也好有个保障。”说完,范婆婆粗糙的手在刘大少的掌纹上拂过,耗子般细密的眼神打量了一阵,娓娓道来。
    “哦,好的!”刘大少这下没有再挣扎,但见范婆婆用刚才沾了朱砂,还未完全风干的毛笔头在舌尖捋了捋唾沫,咬破中指,挤出几滴血滴在刘大少的掌心正中,然后立即下笔,自那摊血迹为头,飞快的开始了一场惟妙惟肖的涂鸦,一分钟后,一串蝌蚪文便在他的手心产生。说来也怪,这东西刚刚写完,就仿佛具备了某种神采,字字透体而出,飘逸非凡。
    “这叫掌心雷,据说是茅山派的,婆婆也不大清楚,都是跟老道公学的。”范婆婆搁下笔,重重的喘了口气道,刚才的那番书画貌似花费了她很大的精力,以至于现在又有些不支了。
    “掌心雷,听名字蛮霸道了,不知道画了这个,能不能像小画书里那样,挥掌就虎虎生风,拍在石头上,都能打成碾粉。”刘大少幻想起来。
    “哈哈,你呀!”范婆婆被他逗的一笑,用手指点了点刘大少的额头:“这可不是功夫,而是一种便捷的符咒,仅仅对鬼怪有效罢了。好处是只要画的正确,用的得当,不会阴阳术的人都能用的游刃有余,但坏处也有,这符咒的法力都是靠这些凝结的血液和朱砂来蕴存的,用个两三次,也就失灵了。”
    “那该怎么用呢?直接用掌去拍妖怪?”
    “不对不对。”范婆婆赶忙纠正道:“在使用前,一定要搭配咒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咒语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来,跟我念一遍!”
    “临-兵-斗-者-皆……皆什么来着?”刘大少抓抓头。
    “笨蛋,皆阵列前行!”范婆婆撇了撇嘴。
    “哦,对对对,阵列前行,阵列前行。”刘大少在范婆婆提醒了好几遍后,终于将这句挺拗口的怪话朗朗上口,烂熟于心。
    笔者在这里说一句,算是题外话。因为好多人因看过一部叫《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香港僵尸连续剧,都以为里面马小玲驱魔时说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是对的,孰不知这片子是根据西藏密宗教的玄学背景拍摄的,而当初正是日本密宗教抄袭道家九字真言《抱朴子》时翻译错误,把最后的前行两字翻译成在前。可笑的是,居然还为每个字念的时候配合了什么手印。要知道,咒语驱魔的原理是,人读一句咒语的时候,因为嘴巴发音形成的一些特殊的气场,可以击退邪灵,但是字错了,气场流动组合错误,就等于没用。
    这时候,田村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门外,敲了敲木门,示意刘大少该走了。看他那提篮子的手,乖乖个隆地洞,还真弄了不少纸钱来,这份儿要是搁清明,给五家子上坟都有多余的。
    “婆婆,那我先去了!”
    “去吧!乘着天没黑,早去早回!”范婆婆笑道,然后揉了揉自己那双酸痛的老腿,自言自语道:“时间不等人,我也该准备准备了。”当下颤巍巍的找个根竹竿子做拐杖,回自己家筹备开了一应用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田村长领着刘大少,迎着夕阳的日头,快步朝着灵官庙所在的山洼子走去,山路陡峭,但好歹先辈们一劳永逸,为后来人铺就了一排排青石台阶,这样就好走得多,虽显得略为狭窄,但也聊胜于无。
    灵官庙一如既往,殿前翘起的屋檐和横栏上都缠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门口镇守的哼哈二将缺胳膊少腿的,显得极其破败。柱子上提写的诗文,字迹也错落不清,而横匾的木料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淋,也已经现出黑褐色,还顺着木质纹理崩炸出几条指许宽的裂缝,衬托的那‘五显灵官庙’几个血红色大字,愈发的狰狞凶怖。进了庙,只见得白色的细*幡布左右乱飞,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罩住脑袋。黑黝黝的大殿里只在五个灵官塑像的脚前燃着一盏小油灯,豆粒大的昏黄忽明忽暗,映得大殿里黑影幢幢。殿前的一棵老槐树上,几只乌鸦嘎嘎嘎的叫唤,凄惨无比,仿佛它们的老婆都背着自己跟别的公乌鸦私奔了似地。
    啪啦一下将装有纸钱的篮子摔在地上,田村长对着手心呵了口暖气,都到血脉都流淌的顺溜了,这才喋喋不休的骂道:“这鬼天气,昨天还好转了,怎么今天又恢复如常了。山头上就是冷,冻的人尿尿都结冰。”
    “田叔叔,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刘大少恋恋不舍的将揣在口袋里的双手掏了出来,蹲下身子开始整理着那些个纸钱,说到整理,却也简单,上过坟的都会,右手捏成拳头将一把纸按在左手手掌上,再那么顺时针一旋,就旋出个花来了。这样烧起来方便,都能沾着火儿,避免了一半点着一半熄灭的窘态。说到这烧纸,在野史上却还有个小故事,这里不妨说说。
    相传,东汉时期的蔡伦改良造纸术后,生意兴隆,为他赚了不少钱。他的哥哥蔡莫、嫂嫂慧娘看了非常羡慕。慧娘就要蔡莫也去和蔡伦学造纸。但是蔡莫的恒心不够,工夫还没到家就急急忙忙的自己开了家造纸店。结果造出来的纸品质低劣,乏人问津,两夫妻就对着一屋子的纸张发愁。
    最后,慧娘想出了一条妙计,便附在蔡莫的耳边,如此这般的教了一遍。到了这天晚上,邻居们忽然听到蔡莫家传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大家赶过来一问,才知道慧娘昨天晚上暴毙死了。次日清晨,蔡莫当着邻居的面,在慧娘的棺前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诉,一边烧纸。
    烧着烧着,忽然听到棺材里有响声。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慧娘的声音在里面叫着:“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众人都呆了,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棺盖。慧娘就跳了出来,告诉邻居,她死后到了阴间,阎王让她推磨受苦。因为蔡莫烧给她很多纸钱,所以小鬼们都争着为她推磨。她又把钱交给阎王,阎王就放她回来了。
    蔡莫故意的问:“我没有给你送钱啊?”慧娘就指着燃烧的火堆说:“那就是钱啊!阴间是以纸当钱的”。蔡莫一听,马上就去抱了两大捆的纸来烧,说是让阴间的爹娘少受点苦。邻居见状,发觉纸钱有这么大的用处,于是个个都掏钱来买蔡莫造的纸。消息传开后,不到几天,蔡莫家的纸全都卖光了。由于慧娘还阳的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日,因此每逢这一天,人们都会给祖先焚香烧纸。这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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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