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含春,好事将近
回去的出租车上,随忆坐在窗口,打开窗户,任由有点寒意的风扑在脸上,有点疼,还有点快意。
快到学校的时候收到秦铭的短信。
“你在干吗?”
她正心烦意乱,无处发泄,冷着脸随即回复:“在干。”
何哥碰碰妖女,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喜欢微笑着用钝刀一刀一刀地磨死对方吗,今天怎么突然冷着脸一个大招秒杀啊?”
妖女想起白天的事,会心一笑,“大概是心乱了。”
“为什么?”
“因为……怕求而不得。”
“阿忆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吗?”
“你见她什么时候求过什么?”
“也是,她一向最淡薄。”
“所以啊,越是这样越是怕。”
何哥被妖女说得越发困惑,索性不问。
十点刚过,众人便发现一向早睡早起的随忆坐在椅子上烦躁不安。
何哥问躲在被窝里的三宝,“哎,你看阿忆像不像实验室里马上就要被做试验的小白鼠?”
三宝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一脸纯真地回答:“是大姨妈快来了吧?”
妖女邪恶地笑着接了句:“或者是,该来的大姨妈没来?”
两个枕头和一本杂志同时飞向妖女的床位,妖女及时躲进被子躲过一劫。
几分钟后随忆就收到了短信,她抓了件外套就往楼下跑,原本已经上了床准备睡觉的三个人动作一致地穿衣下床趴阳台。
几分钟后。
三宝眼里的粉色泡泡不停往外冒,“啊!夜色美男啊,怎么长得这么帅呢?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妖女则感叹道:“真是般配啊。”
何哥抓抓脑袋问:“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对方该收彩礼了?”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站在黑灯瞎火的寝室楼下,萧子渊微醺,连一向淡漠的神情都带了抹艳色,分外勾人。
“我给你带来困扰了?”萧子渊的声线清浅,似乎还带着落寞和黯然。
一句话就打碎了随忆原本打算好的冷漠,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升起酸涩,慌乱着摇头,“没有!没有……”
萧子渊似乎陷入了沉思,不动声色的萧子渊让随忆心里发毛,胡乱扯着话题,“萧师兄的嗓子好了吗?”
萧子渊心不在焉地回答:“差不多了。”
随忆觉得自己平时还是挺镇定的,怎么到了萧子渊面前就总是脑子不够用呢?
她有点恼,随口说:“那师兄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子渊突然向她伸出手来,“拿来吧。”
“什么?”随忆看着萧子渊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掌纹清晰,不过,好像瘦了些。
萧子渊把手收回放入裤袋,歪着头反问:“你说呢?”
随忆摸不清萧子渊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搬出大道理来掩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既然是长辈送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保管,怎么能随便转送给别人。”
萧子渊这次并没追究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平安符是长辈送的,只是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最后几个字低得大概只有随忆自己能听到。她现在有点后悔招惹了萧子渊,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下次他无论扔给她什么,她好好收着就好了吗!
“你不是别人。”萧子渊极快地接了句,“我从来不为难人,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能勉强你,还给我吧。”
萧子渊前段时间在医院陪床,没休息好,突然变了天就开始咳嗽,回到学校又赶着做实验,今天又喝了酒,其实脸色并不好,眉宇间还是能看得出疲惫。他却一直站在风口的位置替她挡着风,随忆忽然有些不忍。
她低下头作检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可现在她是骑虎难下,难道要告诉萧子渊:师兄,我又不想还给你了。
萧子渊虽然嘴上冷淡,可脸上的笑容却随着随忆脸上的愧疚聚集而越发灿烂,又轻飘飘地来了句:“估计你的惊也压过了,既然觉得戴着是个累赘,那就还给我吧。”
他越这么说随忆心里越惭愧,好像自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那种人,可心思转了一圈又开始怨萧子渊,那么重要的东西干吗给自己啊!她又不是他什么人!给她干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抬头恼怒地瞪了萧子渊一眼,饱含怒意。
萧子渊没想到她变脸比翻书都快,前一秒还愧疚得小脸通红,下一秒就怒气冲冲地瞪他。
他倒是没见过随忆这个样子,她总是一脸镇定地微笑说话,散漫随性,有点早熟。今天自己似乎逼得有点急,才让她乱了阵脚。
现在这样似乎才是真的她,真情流露,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他更喜欢。
随忆看着萧子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似乎明白了萧子渊在逗她,红着脸气冲冲地转身跑了。
留下萧子渊看着她进了楼门,才垂下头低声笑出来。
一半是为她,一半是为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萧子渊回到寝室,温少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心情不错啊?”
萧子渊笑着点了下头。
林辰抱着本厚实的法律书从台灯下抬起头,“对了,喻大美女找你一晚上了,你怎么不接她电话?”
萧子渊想起了什么认真地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和喻千夏……”
萧子渊还没说完,林辰就点头出声打断他,“是的!而且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温少卿也点头,“你没听过吗?他们说四大贝勒里的萧子渊是喻千夏的,乔裕是纪思璇的!”
正巧乔裕抱着图纸从外面进来,听到这句,不知怎么脸忽然一热。
林辰添了一句:“我还记得当年你面试她进学生会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坐在最右边的这位同学,你长得是我的菜,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了你的归属问题,多感人!”
林辰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乔裕一脸黑线,其余两人低头笑起来。
当晚,随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上次他问她,是关心师兄还是关心他。
这次又说她不是别人。
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萧子渊了呢?
忙着装饰场地调试音响效果,忙活了几天终于迎来了某当红歌星的歌友会。周五晚上进行了最后一遍调试后,学生会的每个人发了张前排的票以示慰劳。
散会的时候,随忆坐立不安,想起出门前宿舍里两只不明生物的哀嚎,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萧子渊,有点为难,“萧师兄,那个……票还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再给我几张?我们寝室的两只没抽到票,她们也想去看。”
那天之后随忆就躲着萧子渊,这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萧子渊挑着眉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他现在每次看到她一脸的纠结就想笑,轻咳一声掩饰着问:“要几张?”
随忆马上回答:“两张。”
萧子渊看了眼她手里的票,拿出两张递给她,“喏,跟你和纪思璇挨着的。”
随忆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谢谢师兄。”
“嗯,不客气,改天请我吃饭。”萧子渊慢条斯理地回答。
随忆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萧子渊故作不解地看向随忆,“不是谢我吗?”
随忆眨了眨眼睛,这还是传说中那个清高冷傲的机械学院萧神吗?既然和他约饭这么容易,那些高冷的传说又是怎么来的?果然是三人成虎,谣言不可信。
萧子渊回到寝室,林辰便对着他伸出手,“票呢?”
萧子渊一脸莫名,“什么票?”
林辰跳脚,“周六晚上的歌友会啊!我的票呢?”
萧子渊淡淡开口,“哦,让我送人了。”
林辰一脸不可置信,愣了两秒钟开始咆哮,“那是我最喜欢的歌星!你不知道吗?!你竟然送人了!”
萧子渊无视几年来林辰对某歌星的疯狂热情,一脸无辜地看着林辰,面不改色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啊!”
当晚某男生寝室不时传来痛心疾首的狼嚎声,原因不明,有人猜测大概是到了月圆之夜该变身了。
周六晚上,随忆四个人吃过晚饭便到了礼堂,坐在位置上等着开场。随忆平时也不追星,倒是三宝兴奋得上蹿下跳,“听说时隐大歌神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
何哥双眼都是粉红泡泡,“一会儿他跳舞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的腹肌了!想想就心醉!”
妖女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只在意他的颜值。”
随忆的关注点一向不同于常人,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开口:“皇历说今天诸事不宜。”
“……”
没过一会儿,随忆便觉得皇历说得没错,今天果然不是什么好日子。
因为喻千夏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四个人,踌躇半晌才问:“你们的票……”
随忆马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撇清和萧子渊的关系,“学生会只发了两张票,我又找林辰师兄要了两张。”
喻千夏也是知道林辰和随忆的关系,笑了笑,声音却是低了几分,“我以为是萧子渊给你的……毕竟这个票号是他的……”
随忆继续撇清,“可能林辰师兄也只有一张,他又找萧师兄要的吧?男生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活动。”
喻千夏笑得有些勉强,“可我也找他要了,他没给……”
随忆这下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早知道当初找林辰要一张票就好了,反正她也不喜欢这样的活动,让她们三个来就好了。
当晚,随忆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中睡了整个歌友会,因此被其他三只严重鄙视占着那啥不那啥。
刚才在台上劲歌热舞的时隐此时穿了件黑色外套,头上低低地压着一顶鸭舌帽,勾肩搭背地半压在萧子渊身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在校园里,听着周围三五成群地议论着刚才的歌友会,忽然出声道:“我的歌友会你怎么不来看啊?”
萧子渊目视前方负重前行,一贯的话少,“忙。”
时隐似乎和他极为熟稔,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学弟啊,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啊,你这个样子是不会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你的啊。”
林辰扑哧一声笑出来,走在后面小声嘀咕道:“是不会有一个,喜欢他的都是一群一群的。”
“是吗?”时隐摸着帽檐一脸若有所思的自恋,“难道她们知道我们认识所以才喜欢你的?”
萧子渊一脸隐忍地合了合眼,一语不发。
时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子渊终于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什么事?”
一说起这个时隐忽然兴奋起来,“和我组个组合啊,就唱摇滚!配上你这张禁欲的脸,妥妥的反差萌啊!”
萧子渊目视前方,自动切换节能模式。
时大歌神却越说越兴奋,开启了话痨模式,和刚才台上那个高冷的模样大相径庭,“真的真的!你这嗓子绝对没问题!你考虑一下吧?”
“真的不考虑啊?”
“你再想想啊,有我带你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
无论他说什么,萧子渊都置若罔闻,时隐觉得无趣便开始转移目标,盯上一旁的温少卿,“我说,这位老弟,本歌神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练舞的奇才,不如来跟我学跳舞吧?”
时隐已经聒噪一路了,纵使温少卿耐心再好,此刻也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你看哪根骨头清奇,我马上掰断。”
“呃……差点忘了你是学医的了,我不跟学医的玩儿,太血腥……”时隐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又重新搭上萧子渊的肩膀,“你啊你,你就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当年去唱歌了,现在机械学院的头把交椅你坐得上吗?萧神大概也没了!大名鼎鼎的就是我时神了!”
萧子渊侧目,“嗯,食神。”
时隐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呢?”
乔裕听着听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出声来,众人纷纷看过去。
他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某个人的姓氏好像和她的专业也挺搭的。”
时隐看着乔裕点头,“嗯……这位老弟眼角含春,最近有好事吧?是不是有小姑娘跟你表白了?”
林辰一脸八卦地盯着乔裕看了半天,“春色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食神,快看看我,能看出什么?”
时隐扬扬得意地笑着,“那个圈子什么牛鬼蛇神没有,我见得多了,随随便便扫一眼就能知道你穿什么码的内裤,要我说出来吗?”
林辰的额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不用了……要是知道你私下是这种人,我就不粉你了,说实话,你是不是精分啊?”
时隐帅气地弹了下帽檐,“精分你妹啊,高冷是公司给打造的人设,我自己还不乐意呢,这不是得爱岗敬业配合公司的宣传吗?平时在台上端着太累了,台下再不放飞自我,我就真的可以羽化登仙了。”
乔裕走在后面听了一路快笑死了,“老大,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萧子渊睨了时隐一眼,“当年我进校的时候,他是直系师兄,机械学院组织动员会,别的师兄师姐都是讲拿奖学金的获奖经验,只有他开了一下午演唱会。”
时隐不乐意了,“别说得那么见外嘛,我们的关系明明更复杂些啊,你对我有再造之恩啊,当年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也下不了决心弃工从乐啊。”
三人好奇,“你是怎么推他的?”
萧子渊看了时隐一眼,淡淡开口:“我当时跟他说,师兄的零件图画成这样不如去死。”
时隐微笑着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句!他说完以后我想了很久,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于是就退学进军歌坛了。”
“……”剩下三只很是无语,默了一默才称赞,“师兄的理解能力堪称一绝。”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有歌声,或许是被歌友会上的气氛感染了,有人在宿舍楼下摆了蜡烛表白,唱的正是刚才歌友会上的一首情歌,周围围了满满一圈的人。
时隐眯着眼睛看过去,“哎,前面干吗呢?午夜场吗?我亲爱的母校自我离开后真是开放了许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定是受了我的影响,开始放飞自我。”
四人又默了一默,“……”
时隐自发地上前去凑热闹,看了会儿终于看明白了,“哟,女生宿舍楼下表白呢!”
林辰仰头看了眼,“这栋楼……难不成又是纪师妹?”
时隐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纪师妹是谁啊?”
“大美女啊!这种表白不稀罕,每隔几天就会上演。”
“真的那么美吗?”
“问乔裕啊!”
乔裕把脸转到一边,神色有些不自然。
“去看看去看看!”
“那边人多,你不怕被认出来吗?”
“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出来谁。”
几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林辰摸摸下巴,“哟,好像不是纪师妹啊!”
楼里忽然传出一道女声的嘶吼:“都跟你说了!随忆没在!你改天再来吧!”
可楼下的男主角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痴情地看着楼上,抱着吉他换了首歌继续唱。
没过一会儿,随忆打水回来了,绕过人群,准备往楼门口走,边走边好奇地看过来,看到众人纷纷向她看过来,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看到一个男生放下吉他朝她走过来,她好心地伸出援手,“又是找纪思璇的?她应该在,你等等,我帮你上去叫她。”
男生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找你!”
“找我?有事吗?”随忆看看满地的蜡烛,一脸莫名,“阵法?这个我不懂啊,医学院不学这个的,要不你去建筑学院问问?听说他们连风水都学,应该懂的……”
男生憋得脸通红,出声打断她,“不是!”
随忆想了想,继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今天不是我生日。”
男生举着手里的蜡烛深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随忆受不了他的眼神,忽然低头吹灭了,“吹完蜡烛了,可以许愿了吗?”
众人哄笑,有人起哄道:“他是来告白的!”
随忆眨了眨眼睛,告白?这种戏码的女主角一向不都是纪思璇吗?自己今天是见到老师没问好还是晚饭剩了太多饭菜,怎么就砸到她身上了呢?
等她神游回来就听到那个男孩子红着脸小声地表白:“我经常看到你穿着白大褂从我身边经过,你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味,我一闻到就感觉神清气爽的……”
萧子渊站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看向随忆,想知道这个女孩子会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只见随忆皱着眉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不一样的气味?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吗?如果你是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我,一般情况下我就是刚从实验室出来的,那个味道就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你知道的,尸体解剖前,为了保存,都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你没见过医学院的学生分尸吧?你不知道现在尸体资源有多紧缺,好不容易运来具尸体,就是一群学生拿着刀疯抢上去,你一刀我一刀地分尸,有的时候尸体太硬了,就需要大刀阔斧地砍啊,血光四溅。你见过屠户杀猪没有,嗯,就跟那类似,所以难免会把福尔马林弄到身上,有时候还会沾上肉末啊、血啊什么的……对了,你听过那个福尔马林的冷笑话吗?有一天皇上问尔康,尔康,刚才那片竹林叫什么名字?尔康回答,回皇上,臣也不知道,就请皇上赐名吧。皇上想了一下,朕刚才看到你策马入林,就叫福尔马林吧!”
“……”
这下真的冷场了。
随忆很认真地看着他,“不好笑吗?”
男生的神色有些复杂。
随忆一脸惋惜,“我们本来性别就不一样,现在连笑点都不一样,在一起不太合适。”
于是临床医学的系花以笑点不一样如此冠冕堂皇地拒绝了一颗赤诚之心。
萧子渊听着随忆面不改色地讲着血腥的场面,忍不住笑,明显看到这个男孩脸上的表情渐渐开始扭曲,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告白的男生神色复杂地看了随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随忆忽然出声叫住他,“哎,那位同学,你把蜡烛收一收啊!下次过生日别买白蜡烛,看着不怎么吉利,买红的吧,红的喜庆。”
“还有……”随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历说今天诸事不宜,下次出门记得看皇历啊。”
时隐靠在萧子渊身上笑得不能自已,“这姑娘谁啊,好逗啊!现在的学妹们都这么有意思吗?不行不行,我要回来继续上学。”
最后,随忆很满意地看到某男生卷着一堆蜡烛落荒而逃,一转头就看到萧子渊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看着她笑。
昏暗的路灯下,人群还未全部散去,随忆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忽然想告诉萧子渊一句话。
萧子渊,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是会要人命的啊!啊!啊!
热闹没得看了,众人很快散了,随忆动作迅速地逃回了寝室,不免又被那三只调侃了一晚上,别人都在说今晚的表白,可她脑子里却都是萧子渊的那张笑脸。随忆觉得自己的重点真的是抓得太偏了,这样下去期末考复习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啊。
周日上午是科技创新项目小组的例会。
随忆到的时候只有两三个人,她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对着伏案疾书的人说:“萧师兄,昨晚去看歌友会,碰到喻师姐了,因为票的事情,她好像不是很高兴。”
萧子渊头都没抬,“嗯,吃亏了?票被抢了?”
随忆一愣,怎么萧子渊抓起重点来比自己还偏?她半晌才讪讪开口:“没有。”
没想到萧子渊似乎有些欣慰地回答:“那就好。”
随忆顿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没说清楚啊,又重新加重语气开口:“萧师兄,我是说,喻师姐可能因为你把票给我了,有点不高兴!”
萧子渊终于抬起头看她,“然后呢?”
“然后?”随忆叹气死心,嘟囔了一声,“没有然后。”
“那两张票是我和林辰的,愿意给谁给谁,你不用担心。”萧子渊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胡扯,“反正我和林辰都不喜欢追星。”
随忆忽然想问他,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喻千夏问他要的时候他没给,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别的,“不会影响你和喻师姐的关系吧?”
萧子渊收了笔,轻描淡写地开口:“我和你那个喻师姐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随忆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我是想说……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萧子渊终于抬头看向她,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个女孩温婉,大气,可似乎太过懂事,是同龄的女孩子无法企及的懂事,懂事到不愿给身边人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她的再三确认让他有点儿……心疼,这么急于把他和喻千夏凑在一起,何尝不是为了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他忽然起了坏心眼,斟酌了下开口:“我和喻千夏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如果她要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随忆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谁知萧子渊忽然笑了下,“你觉得她会以为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随忆扯了扯嘴角,给出一个无辜的笑脸,适可而止地终止了话题。
例会很快开始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起了争执,概括一下就是,大神遭到质疑了。
其实项目进行到目前这个阶段已经没医学院什么事了,主要是机械学院出图和实物,商学院出产品推广之类的介绍。
随忆每次来不过是打打酱油,做做群众演员。
每个团队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刺头,为了彰显自己而制造点冲突出来。
随忆对这个侃侃而谈的商学院男生不喜欢也不讨厌,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听着。
“萧子渊,我觉得这个地方的尺寸应该减小,否则整个布局显得笨重,而且不经济,毕竟这种材料的价钱比较贵。”
萧子渊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个地方的尺寸已经减到最小了,再减安全系数就降低了。”
“我们不能只考虑安全,安全性和经济性要综合考虑,否则根本推广不起来。有时适当地降低安全性也是市场的需要嘛。当然了,你是学机械的,这种市场学的东西你不懂也是正常的。”
萧子渊神色如常地沉默。
那个男生看萧子渊不说话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便有些扬扬得意地问大家:“大家都说说嘛,集思广益。”
坐在萧子渊身边的一个机械学院的男生极其不屑地看着他,“我真不愿意告诉你,学校科技楼成果展示那里有个专门的展示柜,你见过吧?那个就是萧师兄一手策划的,申请了专利。你是商学院的吧,我记得当时连你们学院的教授都赞不绝口,难道你们上课的时候,老师没给你们讲过这个案例吗?全国的高校里参加过科技创新大赛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我们拼尽全力闯入决赛,就是为了输给一个叫萧子渊的人。’难道你没听说过?”
随忆表面上在低头翻笔记,心里却开始窃喜,原来萧子渊这么强,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跟着吃大锅饭了?这种节能环保的模式她很喜欢啊。
那个男生有点尴尬,便开始拉人支持自己,他找了一圈,大概是觉得女孩子比较好说话,便对随忆说:“随忆,这个是医疗器械,你懂的,你怎么说?”
被点名的随忆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你找错人了。
后来看着他迫切的眼神于心不忍,顿了下问:“你看过《守法公民》吗,就是杰拉德·巴特勒主演的那部影片?”
那个男生一脸迷惑,不知道随忆怎么扯到电影上去了,“看过,怎么了?”
随忆笑了一下,“那部电影告诉我们,不要招惹机械工程师,否则会死得很惨,‘攻城狮’是一种特别凶猛的物种,杀人不眨眼的。”
“……”
众人哄笑,那个男生彻底傻了。
男生旁边的人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就不要挣扎了,那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萧子渊勾着唇看向随忆,随忆感觉到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了一秒钟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东看看西瞧瞧。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商学院男惨死于萧大神和随女侠之联手。
冬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圣诞节前夕便有了下雪的迹象,而随忆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感冒。
这是惯例,她每年冬天无论多么小心都会感冒一次。
随忆上完课,回寝室的路上偶遇林辰。
林辰盯着围着围巾眼睛红红的随忆看了很久才开口:“我说,你来北方几年了,怎么还不适应?”
随忆整张脸都躲在围巾后面,瓮声瓮气地回答:“我适应啊,可真的好冷啊!这两天又降温了。”
林辰笑了笑,“对了,圣诞节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叫上你们寝室的三个美女一起吧!”
随忆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有气无力地回答:“好啊,她们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林辰疑惑,“为什么?”
随忆又打了个喷嚏,半晌才瓮声瓮气地开口:“因为妖女垂涎乔师兄很久了啊,三宝觊觎亲师兄很久了,何哥……何哥不喜欢男人。”
林辰忽然坏笑着问:“那你呢?你喜欢谁?”
“我……阿嚏!”随忆再次打了个喷嚏。
林辰一本正经地分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我,那就只剩萧子渊了。”
随忆看着林辰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林辰笑着在她身后大喊:“别生气啊,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啊!”
随忆头都没回,挥挥手跟他道别。
医学院的课程本就多,平安夜那天,随忆她们还有场考试,从进考场开始,三宝就盼望着快点考完去围观帅哥。
她坐在位置上左扭右扭,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发卷怎么还不发卷……”
和她隔了一个过道正争分夺秒用心背书的某位男同学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三宝嘿嘿笑了两声,“您继续。”
何哥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来没见她考试这么积极过。”
随忆转着手里的笔,微笑着看三宝耍宝。
当考试终于结束了,收了考卷,监考老师还在封试卷,三宝就唱着歌从他们身边走过,“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跟在后面的随忆和何哥明显看到两位老师的手抖了一下。
当三个人匆匆赶到酒店的时候,妖女正站在门口等着。
“你们三个怎么这么慢!”
三宝气呼呼地吐槽道:“你不知道,今年的题有多难!一发卷隔壁班就有人交了白卷抗议出题人!”
何哥感同身受地点头表示赞同。随忆感冒了鼻塞,本就呼吸不畅,加上一路跑过来,更加喘不过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说着话,就看到萧子渊和喻千夏两个人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气质卓然,一个清秀貌美,一路引得很多人纷纷侧目。
三宝小声嘀咕着:“一点都不般配一点都不般配……”
他俩走近了,四个人齐声叫着:“萧师兄,喻师姐。”
萧子渊看着正努力呼吸的随忆,主动开口:“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说不着急,你们慢慢来,谁知你手机关机了。”
随忆笑了下,“考试的时候关上的,考完之后赶着过来忘记开了。”
喻千夏亲热地揽着随忆的肩,“外面冷吧,快进去吧,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们了。”
随忆忽然退了一步,没等喻千夏诧异就主动解释道:“我感冒了,别传染给师姐。”
喻千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没关系,快走吧!”说完率先转身走在了最前面。
萧子渊倒是站在原地没动,看了她半晌后开口逗她,“怎么眼睛都红了?没考好也别哭啊。”
随忆看他一眼,又揉了揉眼睛,“感冒有点严重。”
三宝在旁边笑眯眯地解释道:“她这是习惯性感冒,跟习惯性流产一个原理。”
在场的人纷纷黑线。
随忆恨不得掐死三宝,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最后还是萧子渊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进去吧。”
进到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萧子渊寝室四个,还有学生会平时几个玩得好的,大家看到她们进来纷纷打招呼,让服务员上菜。
她们坐下后,乔裕忽然转头跟旁边的人说:“麻烦换个座吧!”
然后冲妖女招招手,“思璇,过来坐。”
众人皆知妖女半真不假地追着调戏乔裕很久了,竟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
妖女竟然难得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坐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不断在乔裕和妖女两个人的脸上扫来荡去,一向张牙舞爪的妖女此时满脸通红地半躲在乔裕身后。
乔裕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有点窘迫,恼羞成怒,“看什么!我女朋友不行啊!”
“嗷!”众人终于听到想听的答案,起哄欢呼。
乔裕握着妖女的手,警告跃跃欲试的众人,“知道就行了,不许再多问一个字啊!”
“切!”众人看着他护短更加来劲儿,“暴政啊!”
随忆、三宝、何哥则盯着妖女,无声地拿眼神威胁,小样儿,连我们都不告诉,等回去审你!
妖女心虚地左顾右盼。
三宝咳嗽了一声,壮着胆子叫了句:“乔妹夫。”
然后绷着脸静观其变,如果乔裕眉毛稍微动一下,她立刻改口继续叫师兄。
乔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面不改色地反问了句:“乔妹夫?”
三宝解释道:“是的,我比妖女大几个月。”
乔裕看了妖女一眼,点头认栽,“好吧。”
三宝看到乔裕的态度后一下子嚣张起来,“乔妹夫,冰箱彩电微波炉,沙发摇椅电吹风,这些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妖女立刻瞪向三宝,乔裕放松下来,笑着点头,“还有呢?”
“还有,虽然之前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但鉴于你自首态度良好,海鲜楼随便摆一桌就行了!”
乔裕点头应下来,“这个是应该的。”
“还有啊,早上送早餐,三份哦……”
乔裕一脸困惑地提出疑问,“你们四个人,为什么要送三份?”
三宝忽然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忘了还有她们三个了,送六份!六份!”
乔裕黑线,“……”
“还有哦,晚上要帮忙打热水,我想想还有什么……”三宝正在苦思冥想,就听到妖女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大名,“任申!”
三宝一脸惊悚地扑到旁边,痛心疾首地求救,“阿忆,何哥,妖女竟然威胁我,好不容易养这么大嫁了出去竟然为了男人威胁我!我容易吗我!”
众人早已习惯这只活宝,乐呵呵地看热闹。
随忆突然想起考试的时候关了机,一直还没开机,便从包里翻出手机来,刚开机就有条信息提醒。
你以后的境遇会比乔裕好。
随忆一看到“萧子渊”三个字就手软,她没明白,回了个问号。
他们都会叫你大嫂。
一句话说得既隐晦又露骨,随忆果然脸红心跳。
大嫂?她有大嫂的气质吗?
随忆把手机扔回包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抬头怒视坐在她对面的萧子渊,恰巧萧子渊收起手机抬头,气定神闲地看过来,丝毫没有被威慑到。
满桌子都是人,随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瞪他,只能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很生气。
偏偏萧子渊微微向后靠着椅背和她对视,姿态慵懒闲适,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可恶。
随忆自认修行不到家,和他对视了短短几秒后,率先投降把视线移到别处,她很快感觉到包里的手机振了下。
随忆忍了几分钟才拿出手机看了下,看完之后又把手机扔了回去,力道比上次还狠。
何哥不明所以地看她,“怎么了?”
随忆淡定地微笑,“手滑。”
何哥“哦”了一声继续吃菜,随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扭曲,脑子里盘旋着刚才看到的几个字。
辈分一下子就上去了,开心坏了吧?
随忆还是想不明白,又抬头看了萧子渊一眼,萧子渊正和旁边的人说话,他明明还是清清冷冷的样子啊,怎么就那么喜欢逗她呢?
随忆本以为风平浪静了,谁知却是冰山一角。
萧子渊本来和喻千夏的座位中间隔了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喻千夏忽然低声和旁边人说了什么,两个人便换了座位。
喻千夏刚坐下,起哄声就响了起来。在座的都是熟人,就算是起哄也都是带着善意,随忆也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一对璧人。
喻千夏颇为无奈地指指旁边的男生解释,“不是我要换的,是他说挨着萧神坐一会儿不好意思放开了吃,我才和他换的。”
众人又嘻嘻哈哈地笑,摆明了开萧子渊和喻千夏的玩笑。
萧子渊神色未变,只是很快就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地对着对面的男生开口:“原来是嫌弃我啊,正好,陈宇,我们换个座吧,你那个地方上菜不方便,一会儿影响你发挥。”
萧子渊的声线低沉温润,主动开口的时候很难让人拒绝。
陈宇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那多不好意思啊。”
萧子渊已经走了过来,“没关系,这里离门口近,我顺便透透气。”
陈宇也没多想,笑着站起来,“好的,老大,你坐吧,谢谢啦。”
萧子渊坐下的时候,颇为礼貌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询问旁边的随忆,“你感冒了应该也吃不了多少,我坐你旁边应该影响不大吧?”
“啊?”随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瞬间紧张起来,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个不定时炸弹。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萧子渊这尊大神就坐到了她的旁边?
好在萧子渊一系列动作下来也算是光明磊落,众人也没多想,温少卿一直旁观笑而不语,此刻却开了口:“快吃菜,一会儿凉了!”
一说到吃的,一桌人气氛便活跃起来。
随忆心不在焉地握着筷子,假装环视包厢的环境时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喻千夏的脸上滑过,心里一紧,喻师姐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啊……
萧子渊看了她一眼,忽然起身去拿桌上的茶壶顺便阻挡住她的视线,然后给她倒了杯水,“感冒了多喝热水。”
随忆接过来默默地喝着,小声嘀咕道:“多喝热水这句话是女生最讨厌的十大用语之首。”
萧子渊握着茶壶的手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开始反击了?
话出了口,随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做出弥补措施,歪头对着萧子渊笑着开口:“我开玩笑的,萧师兄。”
萧子渊也不看她,边给自己倒水边问:“是女朋友最讨厌的男朋友十大用语之首吧?”
随忆在心里哀号,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真的没有说我们是男女朋友的意思啊!
好在萧子渊见好就收了,换了话题,“吃药了吗?”
“吃了。”随忆这下老实了,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盘子机械般的回答问题。
“冷吗?”
“不冷。”
两个人进行着不痛不痒的对话,随忆不积极不反抗,勉强配合。
萧子渊沉默了几秒钟,随忆放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一惊便要挣扎,小声问:“师兄你的手又没地方放了吗?”
萧子渊眉目不动,轻描淡写地说:“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随忆急急开口,压低声音,“不用了,我真不冷。”边说边想挣脱出来。
萧子渊左手端起水杯喝了口,眉目舒展,轻松地威胁着,“你再动别人就往这边看了。”
随忆僵住,没了动作。
后来随忆低声抗议,“萧师兄,你不饿吗?吃菜吧。”
萧子渊淡定地笑了一下,左手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右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随忆认栽,她永远不是大神的对手。
她的手被萧子渊整个包在掌心里,干燥温暖,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里开始出汗,很不自在。
萧子渊不时地给她添水,却一直没松手,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起了涟漪。
她是南方人,却难得身材高挑,手却很小,他一只手便能整个包住,小小的,软软的,常听说的柔若无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这么想着,越发不想松手了。
两个人的手藏在桌布下,加上两个人神色如常,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快要结束的时候,三宝忽然叫服务员,“再来一份煎饺!”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女孩,三宝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还没吃饱。”
妖女何哥纷纷扶额,真是丢人啊。
随忆轻声叫:“三宝。”
三宝正吃得不亦乐乎,“啊?”
随忆交代着,“饭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少吃点,晚上吃太多不消化的。”
萧子渊轻轻地笑出来。
吃完了饭大家兴致依旧很高,便又去唱歌。
随忆不过去了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现场好像有点失控。
三宝一点没害羞地站在正中央,举着话筒,摇着屁股,荼毒着众人的听觉。
随忆、何哥和妖女皆是一脸黑线,悄悄坐进角落里。
何哥一脸奇怪地问:“这人是谁?”
妖女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不认识。”
随忆附和道:“大概是进错包间了吧。”
众人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三宝唱完了,蹿过来兴高采烈地问:“我唱得好不好?”
何哥默默喝饮料。
妖女拍着三宝的肩膀,“三宝,我们不懂你的欢喜,你不要怪我们。”
随忆微笑着总结:“猥琐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后来不知道谁从哪儿拿了副扑克牌出来,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抽牌比大小。
那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比大的时候随忆总是抽到最小的,比小的时候又总是抽到最大的,被灌了几杯啤酒后就更迷糊了。
有了吃饭时的教训,从一开始,随忆就坐得离萧子渊远远的,萧子渊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又一局,亮牌之后,随忆叹息一声举手投降,“我不能再喝了,换别的吧。”
众人都有些喝高了,吵着闹着起哄。
“换别的啊?”
“这局不是萧师兄赢了吗,你让萧师兄亲一下就放过你了!”
“对对对!”
“哈哈,这个好!”
随忆的眉皱得更深了,还不如喝酒呢,这都是帮什么人啊,便求救般地看向旁边的三个人。
谁知这三只竟然比其他人叫得更起劲。
妖女和何哥拿着摇铃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三宝笑眯眯地叫唤:“一个不够再来一个!”
随忆深深地体会到她似乎有点交友不慎,转而去搜索林辰的身影。林辰鬼魅般地出现在她身后,一开口便知道已经喝多了,“妹妹,是找我吗?找我也没用,我不能亲你,我亲你就是乱伦。”
随忆就知道靠人不如靠己,端着酒杯有些无奈,“我还是喝酒吧!”
“哎,不行!刚才都说不喝了的!”
“对!不能出尔反尔!”
随忆实在没办法,看向萧子渊,萧子渊悠闲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看着随忆坐在那里满脸通红,便又撺掇萧子渊,“萧师兄难道要女孩子主动吗?”
“就是!萧师兄上!”
萧子渊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勾着唇,别有深意地看着随忆。
随忆都要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也没敢看萧子渊一眼。
萧子渊很快敛了神色,放在大腿上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今天不让他们满意了,这帮家伙怕是不肯罢休。
他很快起身,拿起桌上的纸巾走到随忆面前,随忆不知道他要干吗,半仰着脸看向他。
萧子渊动作极快地拿纸巾遮住随忆的下半张脸,然后弯腰吻下去,顺势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他的唇柔软温热,他的气息隔着薄薄的纸巾传过来,那双深邃的双眸近在眼前,像是浸在湖水里的墨玉,清澈魅惑,耳边也安静下来,随忆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随忆有种感觉,再多看一秒她就会醉在这双眼睛里。刚想推开他,萧子渊已经直起身来,转身看着众人歪头问:“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