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保护者。”他郑重的看着我,“为了保护您,我们可以牺牲生命。”
一个刚认识一小时不到的陌生人,坐在我家里,云淡风轻的对我说,可以为我牺牲生命。可是我心里还偏偏相信了。
他不再说话,闭上双眼,靠回沙发。似乎他有些疲惫,又或者是不想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屋内静下来。
晚上还有课,可是瞧着架势,我还能去上课么?
“楚忘,我今天晚上还有课。”
他睁开眼,那双冰冷沉黑的眸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好吧,我知道这个话题很傻。”我无奈的举起双手,“算我没说。我晚上在家里自习好了。”
他嘴角弯起,露出一丝笑容。继续闭上双眼。
我叹了口气,也学他靠回沙发,闭上双眼。今天的事情太不寻常了。我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吧?
不过也好,我无声的笑,要不这平淡的生活该多无聊呢?
“对了,清莹没事吧?”我闭着眼问道。
“放心,他们目标只是你,绝不会滥杀无辜。”
“嗯。”
过了许久,久得我几乎快要睡着了。我是不是该佩服自己的大智若愚?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我还是有些困。
一件衣服盖到我身上。我听见那个低沉的声音有些疑惑的说道:“您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噢?哪里不一样?是不够漂亮,不够可爱,还是不够温柔?”我眼也不睁,慢吞吞说道。
“都不是。”我想他的嘴角一定又弯起了,因为他的声音带了丝笑意,“是太有生气!”
太有生气?这是那门子的夸奖?
“您这是夸人吗?”我不乐意了,“我觉得自己也不算老吧,难道应该死气沉沉?”
他没说话,我睁开眼,却发现他双眼炯炯的盯着我。被这样一个帅气的男人盯着,我还是有些压力的。
“嗯……有点困。不说了。”我瞬间忘了自己问他什么,不好意思跟他对视,只得闭上双眼。
“老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那休闲吧中的美艳女子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位阳光侍者。陌生人进我家门如无物,还是让我有点尴尬。
“幻姿、展斩,我已经跟易小姐介绍过我们的身分了。”他朝她们微笑。
“哦?”阳光侍者——展斩深深地看着我,笑道,“居然还这么镇定。不愧是夫人。”
什么夫人?我还没来得及问,一旁的美女已经亲热的靠过来,“我是白幻姿。哇塞,您皮肤真好!”这个妩媚的女人竟然顺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把我吓了一跳。
“放肆!”楚忘沉声喝道,白幻姿“啪”的一声立正,而后讪讪的闪到一边。看来楚忘在他俩面前很有威严。
“处理得怎么样?”楚忘坐在沙发上,声音冰冷。展斩和白幻姿以标准军姿站在他面前。
“重伤了他们两人,幻姿受了点轻伤。”展斩回答。
“为什么没消灭他们?”楚忘眉一挑,展斩和白幻姿满脸羞愧神色。
“他们比上次交手又厉害了一些。”展斩小声道。
“老大,我们还要保护许清莹小姐,能重伤他们已经不错了!”白幻姿抢着说。
楚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展斩已经滴落第五滴汗,白幻姿滴落了第四滴。楚忘不再盯着他们,而是闭目养神。
“咳咳!”我只得打破寂静,楚忘睁开眼看着我。
“白小姐,我同学许清莹现在怎么样了?”
“易小姐!我们已经把她送回家了!”白幻姿语气铿锵,却偷偷的调皮的向我吐了吐舌头。
“嗯,谢谢你们!”我笑道,展斩和白幻姿顿时都露出笑容。又偷偷看向楚忘。
“坐。”楚忘这才松口,两人明显松了口气,坐下。
“易小姐,今天攻击您的是黑耀组。”楚忘说道。
“黑耀组?”我重复这个名字,真是个黑社会韵味十足的名字。
“不过您放心。他们只来了四个。”楚忘说道,“我们会杀光他们。”
我身子抖了抖。
“他们是黑社会?”我问道,“他们的目标是杀了我吗?”
展斩耸耸肩:“他们想对您做的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比谋杀更恐怖。”我僵在原地。
“多嘴!”楚忘目光锐利的扫视过去,展斩低下头。白幻姿见状安抚道:“易小姐,您不要问那么多了。我觉得您知道得越少越好。您只需要安心呆在我们的保护下,等我们杀光他们后,您就继续您的生活,绝不会有任何影响!”
楚忘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吧,我不问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我的亲人,他安全么?”我不是关心父亲,但是他既然派人来保护我,我总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谁料到我话音刚落,三个人全都霍然站起,整整齐齐“啪”的向我行了个军礼。楚忘沉声说道:“您放心,他绝对安全,没人能伤害他。”
“噢,那就好。你们坐着说,这样我会觉得很奇怪的。你们是军人?”
“是的,易小姐。”三人坐下。
好吧,我现在对他们已经信了九成九。看他们对我恭敬的态度,和提到父亲时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另外,易小姐。我们已经帮您向学校提出休学一年了。”楚忘道。
“什么?”我着实惊讶,“那我岂不是要晚一年毕业?”
他没有接口。
我们学校好歹也是国家名牌大学,管理严格,他们怎么帮我办到休学的?我奇道:“我本人都没去,你们怎么办到的?”
楚忘微微皱眉:“确实挺腐败的。花了五万美元。”展斩深有感受的点头道:“还是我及时领会了你们系主任的意思,才办妥。”
“不会吧?五万美元?四十万人民币?”我抚额头,“你们被敲竹杠了!”
然而三人明显不心痛钱,只是有些看不惯贿赂。
楚忘又道:“没关系,我们钱够用。有吃的吗?”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
“有,方便面。”我理直气壮,因为我平时也很少过来这边。
四个人很快结束了晚餐。
“今天易小姐受的惊吓够多了,都去休息吧,明天再说。”楚忘沉声道。
“遵命!”展斩和白幻姿齐刷刷站起来。两人笑嘻嘻的看着我:“易小姐,我们住哪间房间?”
“楚忘……你们要住在我家?”我再次抚额。似乎这表情让楚忘很愉悦,他又难得的嘴角弯了弯。
白幻姿惊呼:“老大又笑了啊!易小姐你魅力好大!”
我心突的一跳。楚忘淡淡的看了白幻姿一眼,后者马上低下头做忏悔状。楚忘这才回头看我:“我们必须住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
“好吧。“我能拒绝吗?”楼上有两间房,楼下有三间。我的卧室在楼上,你们住楼下吧!“
“不,展斩他们住楼上,我们住楼下。“楚忘说,”便于设防。“
“……好吧。“我能拒绝吗?
展斩和白幻姿拿着他们的两个大行李袋上楼了。
“易小姐,带我看看房间。“楚忘看着我。
我带他看了楼下三间房。他勘探过后,按照他的防守标准选择了其中一间,指着对我说:“我们睡这间。“
我大惊失色:“我……们?“
“是的,我们。“楚忘忽然上前一步,站得离我很近,几乎贴到我身上。他很高,约莫有一米八五。此刻他如此贴近我,我顿时觉得有些脸热,忙倒退一步,却已经退到房门口的墙壁上。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单手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低下头。我能看到他线条凌厉的下巴和薄唇。他的肩膀很宽,几乎罩住了整个我。
“我说了,寸步不离。“他的气息吐在我的额头,我觉得有些没面子,猛然抬起头,仰视着他,很坚决的道:”不行!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要是跟你天天晚上睡一块,以后我怎么跟我男朋友解释?“
“我是为了保护你。“他盯着我,”我绝不会冒犯你的。“
他的眼睛细长,眉那么黑,直入鬓角。明明一个那么冷漠的人,专注的看人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
“要不让白幻姿贴身保护我?“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她并不擅长近身搏斗。“他平静的道,”不然你想让展斩贴身保护你?不过他的战斗力也只有我的三分之一。“
展斩?想到许清莹今天在展斩面前的羞涩表情……算了,朋友夫,不可欺。我无奈的道:“他还不如你呢!“
他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而且是笑出声了。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有什么好笑的?
楼上传来白幻姿惟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哇塞!老大居然笑了!易小姐,您太有本事了!“还伴随着展斩”嘿嘿“的笑声。
“多嘴!“楚忘敛起笑容,抬起头沉声喝道,楼上马上一片寂静。他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将我圈在他和墙中间。趁他抬头,我往旁边挪了挪,离开他的范围。未料他迅速低头,再次目光圈定我。
“那我们……休息吧。“我说道。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话说得,好像邀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睡觉了。“
他没有做声,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我瞪大眼睛,这个男人……干嘛这么亲密。
说实在的,他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擦我下巴,我还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那酥麻的感觉,从下巴蔓延到整张脸、我的脖子和全身……
“我怎么总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他目光难得的闪过一丝迷离。
“哈哈,是吗?“我偏了偏头,企图挣开他的手指,却未料他将我捏得更紧,我说,”也许是我这张脸长得太大众化了。咱两肯定没见过。你长这么帅,我要见过你,怎么会没印象?“
“嗯……“他嘴上应了一声,双眼依然紧盯着我。
大哥,你到底要干嘛?你要知道,一个帅哥,又是军人,又是我的保护者,这么盯着我,我很容易心慌意乱的。
“干嘛盯着我?“我问。
“嗯……“他嗓音低沉的应了一生,突然低下头,在我唇上轻轻一啄。”晚安!易小姐。“他放开我,走进房间。
这个人!我根本躲闪不及!
我跟进去,拉住他的衣裳:“你干嘛亲我?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
“你今天中的迷药没有完全解开。“他神色平静的看着我。什么嘛?我抓着他的衣服,继续抓也不是,放也不是。看他表情很镇定很平淡,仿佛他刚才吻过的不过是一根木头。
“什么鬼迷药,非要用吻解毒?“我说道,”我要再中几次毒,嘴还不会被你啃肿?“虽然不是初吻,可是除了何谦阳,就再没别人吻过我。今天被一个陌生人吻了两次……
“抱歉,我好累,睡吧。“他向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我看着他双目慢慢闭上,人顺着床沿滑倒。
“你……“我惊讶的看着他在床沿边的地上躺着,”等一下,我给你垫上褥子再睡!“
他没有回应。他的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他不会就这么睡着了吧?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褥子,推了推他:“起来一下。“
依然没有回应。他竟然已经熟睡!
这个人,今天居然累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因为搭长途班机过来,倒时差呢?
好在卧室足够大,我将褥子在旁边铺好,又拿过来一床被子。他还是睡得纹丝不动。他睡相很好,四平八稳,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我蹲到他身边,看来我得把他推到褥子上去。我可真够善良的!
他的脸真的很好看,这是一张非常男人的脸。即使闭着双眼,那浓黑的眉、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唇,都是那么好看。可是他已经熟睡了,为何眉紧紧的皱着?人要是不能放松也挺可怜的!
我用了全身力气,才把身材庞大的他推到褥子上,又给他脱掉外套,再给他盖上薄被。虽然是夏天,北京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
做完这些,我躺回床上。
自己屋里多了个男人,感觉还挺奇怪的。想起刚刚在房门外的一吻,他的头瞬间覆了过来,遮挡了走廊上的光线。我只看到他脸部的剪影,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仰着脸看着他,直到他的鼻梁摩擦过我的,他的冰凉的脸贴着我的,他的唇在我唇上擦过。
他的身手似乎比展斩更好。这样强大这样神秘这样……性感……的男人,跟何谦阳完全不同。
脑子里乱糟糟的,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