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盛夏(上)
可叶青虹却没有心思享受这样美好的夏日。
自从与童青见过面后,她就一直在着手调查私盐的下落。以叶家的势力,本来是无需费时的,可不知为什么,从京郊大营运出去的那批私盐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手下管事们一个个无耐的脸,叶青虹终于感觉这事超出了她的掌控了。
她其实也想过去找楚晴空追查私盐的下落,只是一想到这事儿是童青私下说出来的,若是被楚晴空知道了终是不妥。偷偷派了人去京郊大营打听了动向,却被告知那边并无什么消息,一切平静如常。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知这里头的手脚是楚晴空做的,能做出这样一个连叶家都查不到的贩盐方式,想这楚某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想到这里,叶青虹倒放心了一大半,在她看来,楚晴空对童青还是有情义的,如果因为这事连累了童青,她也枉做这栖凤国的女人了。
另一件让她挂心的事儿就是叶青风了,可是这个弟弟自从和童青见过面后,倒格外沉静了。虽然当时哭得可怜,可回家以后小脸便木木的,任是田氏怎么问也不开口,只管天天绣花看书,竟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叶青虹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她知道童青告诉他自己是男儿身,以弟弟这个柔弱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的,现在这副样子倒格外让她担心。既然方家和童青的事都了了,倒是应该另给青风寻个妻主才是。虽然叶青虹平时与人交往甚多,可真是找出一个人来给弟弟做妻主,她倒犯了难。那些女人先不说家里已经个个三夫四侍的,就是在外头也是个个偷吃。自己这样娇弱的一个弟弟嫁给那样的妻主,连她都不放心,于是便想着另外再选一个老实的再说。
夏天的时候人人都会变懒,热乎乎的空气总是让人无精打彩,叶青虹这些天都赖在怜月的房里,反正商号里也没什么事,大热天的躺在阴凉的地方让男人给自己切水果吃才享受。怜月这些天不知为什么,总懒懒的,叶青虹在的时候便打起了精神伺候,不在的时候总是想睡。见男人娇嫩的小脸有些苍白,叶青虹倒舍不得闹他,只管去找任倾情和牡丹。
自从上次失手伤了怜月,任倾情倒是心慌了好一阵,后来听说叶青虹并未追究,男人心里倒有些惭愧。他这个性子,向来是被人宠惯了的,以往除了牡丹,竟没一个男人和他争宠,突然来了这个怜月,不但模样好,性格也好。听着下人们偷偷议论叶主儿如何如何宠他,男人心里又怕又委屈,只担心叶青虹有了新欢就忘了他。可没几日,却见妻主又回到了梅宛。对自己的宠爱仍是像以前一样,男人心里便渐渐好转了起来,只是一到了晚上在床第间倒热情起来,柔嫩的身子婉转承欢,倒像要痴缠一辈子似的。
叶青虹哪会不知道男人的这点小心眼儿,见他这样舍了颜面痴缠着自己,她心里也有点怪怜惜这位任公子的,想着他的小孩儿性子,于是只管装做不知道,天天将任倾情和牡丹温香软玉的身子抱满怀,她还有什么意见?
京城里是各路消息传的最快的地方,夏天的午后人们无事的时候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只是今年夏天聊的内容却只有一个:听风楼被转手了!
说起这栖凤国京城的勾栏院,高高低低的倒是不少间,可真正做的好的却只有一两个,听风楼就是这里头拔尖的一个。可哪知前些天,扶桑楼主不声不响地就将偌大的听风楼一夜之间遣散了。个中的原因光是猜就够这些人猜几个月的了。
扶桑的为人京城里是没人不知道的,知道他的男人们个个又妒又恨,只传说他得了暗病,没几天活头了,这才卖了听风楼。
可众说纷纭,却仍解不了这个谜,直到听风楼那些小倌儿和公公们被或卖或送的弄到别处,人们才得了准信儿。原来这听风楼的扶桑楼主竟是被叶家大小姐金屋藏娇了。消息一传出来,京城里说法各异。不说别的,光是叶青虹在这马上要娶十七皇子的时候,在外头收了一个出身勾栏院的男人,就够大伙说一阵子的了。
这些风言风语叶青虹倒不太在意,一来扶桑是燕飞飞见过的,而且也是在他之前认识的,如今纳了扶桑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履行一道手续而已。
可这些流言传到了京郊叶家的宅子里时,一直陪在扶桑身边的小碧地沉不住气了,边替扶桑收拾着各色衣裳,男人的小嘴边撅得老高,只说不公平,又向扶桑道:“那么大的一个听风楼说散就散了,虽说叶家补了不少的银子,可您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了?再说也不是真进叶家当侧夫,不过是个外头的,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进门。看您高兴的这个样子,倒像做了人家正夫一样,哼……”
扶桑扭着风骚的身子正看着两个小童摆花瓶呢,听小碧这么一说,倒是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青虹怎么说也是我的妻主,只要她愿意,别说做个外头的,就是一辈子不让人知道我也认了。”
“你!?”小碧气得把手里的衣裳一扔道:“怪不得听人说,这男人家只要嫁了人就换了个人似的,果然不假。想当初咱们听风楼在京里何等风光,现在说散就散了不说,那些公公们明着坑你的钱你也不问,春芹那贱人弄走了你多少东西?听说他想在外头自己立门户呢,哼……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扶桑将那摆好的花瓶里放满了新鲜的花,这才向小碧笑道:“你这么不平是为什么?春芹的心思我早就知道了,他再怎么折腾不过也还是个勾栏院的人,虽然手里有点儿钱,可还一样得看人的脸色吃饭。那些有钱的女人哪个是好伺候的?一个男人家一辈子不嫁人,到老了也没个孩子伴在身边,说多凄惨就多凄惨,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小碧听了这话倒不那么激动了,只是仍把手里衣裳弄来弄去地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见不得你一见她就痴痴的傻样儿,哼……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扶桑见他如此,忙走过来一把将衣裳拿过来道:“小祖宗,这件我晚上还要穿,抓成这样可怎么见人?是,她就是一个女人,可却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再说了,你要不是为了楚寒雨那个女人,这会儿可拿我的衣裳撒什么气?”
小碧被扶桑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噎得慌,半天没吭声。
原来自打扶桑结了听风楼的生意后,小碧便跟着他来到了叶家的别宛,一来是他不想再被别人卖来卖去,二来也是陪扶桑说个话什么的。叶青虹本来生意上的事儿就多,家里还有一堆的男人等着她,所以从扶桑搬进来后,只来了几次,而且都是吩咐事儿的,晚上也没留宿过。
扶桑这两天刚刚结了生意,光收拾东西就收拾不完呢,哪还有空缠着叶青虹。况且男人的心里不比以前了,那时候只感觉自己也没个名份,只怕人家再也不要他了,这会儿叶青虹都金屋藏娇了,男人心里就算想着她也不急着纠缠,倒怕她仍像以前看不起自己。
可小碧却不比扶桑,自从来到这别宛里,他和楚寒雨见面的机会倒多了起来。叶青虹没空办的事都是她来吩咐的。虽然楚寒雨待小碧一如扶桑般客气,可男人看着她这副客气的样子心里却更酸。一想到曾经和她夜夜春宵,小碧就恨不能扑到她怀里。可男人心里也明白,像自己这个出身想嫁进楚家简直就是妄想,先不说别的,就看楚寒雨现在客气的态度就知道了。所以这一连几天,小碧都别扭得很。
今天一早,叶青虹就派人来传话,说是晚上要过来给扶桑摆酒,算是庆祝他乔迁。听了这个消息,扶桑忙命人准备东西,一想到妻主今天可能会留宿在这里,男人心里的感觉真是又惊又喜又酸涩,倒有些说不清了。
小碧心里本来就难受,这会儿看别人享受着女人的滋润,他的一肚子闷气就再也忍不住了,这才只管向扶桑说这说那。
扶桑也知道小碧心里不好受,有谁能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还不动心的?可小碧和自己的一样的出身,自己都进不了叶家的门,他又怎么可能嫁进楚家?就算嫁进去了,那楚家的主夫公公又能对他如何?
想到这儿,扶桑心里也难受起来。叶青虹虽然说不怕十七皇子追究,可自己将来要是真有了孩子,难道也住在这里不成?这么想来想去,扶桑的媚人的脸上也有些阴郁了。
转眼间天色已晚,扶桑刚刚命人摆好了酒席,只听外头小童来报,说是大小姐已经带着楚侍卫来了。
扶桑听说楚寒雨来了,心里倒不由一怔,可却来不及细想,忙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扭着风骚的身子接了出去。
京郊的气候要比城内凉爽些,扶桑出门没走几步,就只见叶青虹一身浅色的衣裳快步走来,傍晚的粉霞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倒有股飘飘若仙的感觉。
望着这个女人,扶桑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个不停,倒像是未嫁的男儿家第一次见妻主的感觉,媚人的脸庞也浮上了一丝红云,大大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向自己走过来。
叶青虹见扶桑一身桃色的衣裳站在门前,也不由一怔,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向来喜欢浓烈的颜色,可今天这身打扮倒清爽得很,只是秀发上别的那枝大红的扶桑花格外鲜艳,衬着男人妖媚的身子,让人销魂。
几步走上台阶,叶青虹不由伸手将男人柔媚的身子搂进怀里道:“想不想我?嗯?”说着,便从男人的额头开始,一直吻到了男人的脖颈。
扶桑被妻主抱吻着,只觉得身子都要化成了水,可一抬头却见楚寒雨和几个小童站在一边都别过了脸,于是忙定住了心神推开了叶青虹小声道:“这是做什么?别人看着呢……”
叶青虹还是第一次看扶桑害羞,倒有些惊讶,可见扶桑这会儿却真的又急又羞,于是便放开他笑道:“今天替我准备了好东西没有?我可是让人封了大礼送来,夫君倒别让我失望才好。”
扶桑听了叶青虹的“夫君”二字,媚人的身子不由一僵,转过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妻主,在众人的面前,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竟浮上了一层水雾。
叶青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让男人激动得这样,心里不由也酸酸的,于是只管执起扶桑的手笑着掩饰道:“快进去吧,为妻我还没吃饭呢。”说着,便将扶桑连拉带抱地弄进了屋里。
小碧这会儿已经在屋里伺候了,见叶青虹等人进来了,男人的小脸有些白,可却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青虹扶着扶桑坐下,这才向小碧和楚寒雨道:“今天是和我扶桑一起摆的这宴席,为的是感激大家这些日子来帮着促成我们的好事。虽然说外头另摆了酒席,可倒是先一起饮一杯再走罢。”说完,便端了酒杯。
小童这会儿已经将酒个个斟满,楚寒雨和小碧都举起杯,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便一同饮了。喝完了酒,楚寒雨便笑道:“二位主子慢用吧,寒雨要告退了。”说完,便带着伺候的人下去了。小碧见她出去了,这才看了看腻在一起的叶青虹的扶桑,咬了咬小嘴,也打了珠帘出去了。
叶青虹见众人走了,这才将扶桑拉到窗前的小几旁坐下,又替扶桑斟了酒道:“叶某恭祝扶桑楼主乔迁。”说着便举起了杯。
扶桑见叶青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倒有些慌慌地,端起杯子轻轻饮了一口道:“多谢……妻主大人。”
听了扶桑这话,叶青虹倒不由打量了男人两眼,只感觉男人这拘束的样子倒不像他了,可再转而一想,便明白了原由。于是便笑道:“我喝酒向来不喜欢人家坐在我前面,倒像是谈正事似的,今天就你和我两个,你倒是坐到我身边来才好。”说着,便拉住男人柔腻的手,一把便将扶桑拖到了自己身边。
被妻主这么一拉,扶桑身子不由一歪,整个人就倒在了叶青虹的怀里。
此时叶青虹已经将那淡酒饮了,将扶桑媚人的脸用手转过来,一低头,便吻上了男人艳红的唇,口中带着淡淡辣味的酒便渡进了男人的嘴里,唇舌也借机细细地吮吻起来。
扶桑被叶青虹这样一吻,媚人的身子先是一震,紧接着便软软地靠进了妻主的怀里,浅色的衣裳从玉藕一般的胳膊上滑了下来,那腻滑的双臂只管搂住叶青虹脖子。
夏日淡淡的香气从窗外吹进来,扶桑长长的睫毛微颤着,身子紧紧贴着妻主,仿佛永远也不撒手似的。
感觉到男人的热情,叶青虹心里便舒服了很多,在狠狠地吮吻了男人的唇舌后,她抬起头来,凤目幽亮地盯着扶桑因吻而变得嫣红的脸道:“刚刚为什么远着我?嗯?”
扶桑这会儿已经被吻得娇喘连连,见叶青虹这么问自己,一双媚眼只管痴痴地看着妻主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以前的样子?你现在是我的妻主,自然是你喜欢怎样,我便怎样……就是了……”
听了这话,叶青虹好看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捏着男人的下巴转过他的脸道:“就因为这个?”
扶桑软软的身子靠着妻主,轻轻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以前在床上那不知羞的样子,男人只怕叶青虹嫌弃,便低下了头。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些不舒服了,这扶桑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激烈鲜明,半点也不让人,可这会儿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却变了一个人,倒不像他了。虽然说自己喜欢柔顺的男人,可扶桑就是扶桑,他要是为了迎合自己而变成这样一个人,心里又怎么能舒服呢?
“扶桑……”叶青虹不由抚着男人的秀发道:“记得那天我让你搬进来时说的话吗?从那天开始,你就是我叶青虹一个人的,是我的男人。我会爱你,照顾你,疼你,和你一起度过以后的人生。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我爱你就是爱你敢爱敢恨的性子,爱你为了我不惜一切的傻劲儿,还有你不向别人低头倔强……这些让我每次想起来都心疼,都万分的舍不得……”
“啊……”扶桑听了叶青虹这话,不由惊讶地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泪雾,痴痴地盯着妻主。
叶青虹垂下眼轻轻吻了吻男人的鼻子道:“若是你现在因为怕我不喜欢而改了自己的性子,那我要去哪里找那个让我心疼又舍不得的男人?又怎么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地用心一点一点爱他呢?我要的是一个像以前一样敢爱敢恨的扶桑,并不是一个为了爱而逼着自己做别人的夫君。何况,看着你这样难为自己,为妻我的心里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嗯?”
“你……”扶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热,叶青虹的话一句句的都说到了他的心上,顿时,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男人的身子一软,便伏在妻主怀里唔唔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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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哎.........
表欺负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