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社会成长记:发展 6.四大金刚聚首

老旅长四处寻找周公子,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征兵开始了。那时候,南边战事又起,老旅长想把周公子放在前线锻炼锻炼,让儿子在血与火的熔炉中茁壮成长。

而在这个时候,县城新设了一个叫做计划生育局的单位,县长听说老旅长的儿子没有考上大学,就给了周公子一个编制。

这一切,在外漂泊的周公子不知道。

不愿意上学的周公子,可以去当兵,也可以去政府上班。

吉普车穿过黄昏的街道,白天喧嚣的街道现在变得人烟稀少,坑坑洼洼的柏油路面上是橘子皮、苹果核,还有包裹过糕点的油腻腻的纸张。吉普车开到了街道尽头,即将驶向县际公路时,周公子偶然回过头去。他看到车后奔跑着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那是千户和毛孩。

吉普车经过路边简陋的公共厕所时,周公子谎称自己要方便,然后走进了厕所。厕所上方的屋顶挡住了参谋长和警卫员凝望的视线。周公子翻过在臭气中浸泡了几十年的残破的墙壁,跳进竖立着干枯包谷秆的荒地里,等了一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然后发足跑进夜色。

周公子跑到了街道口,找到了千户和毛孩。他们非常开心,搂抱在一起,又说又笑,远处传来了警卫员和参谋长焦急的呼唤。

周公子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车上?”

千户说:“你被他们带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我想解救你,可是毛孩不让。”

毛孩说:“他们有枪哩,你敢抢人,人家就敢开枪,不划算。”

周公子说:“洪哥叫你们回去哩,东关帮被抓了好几个,他们现在完蛋了。”

千户和毛孩一愣,接着高兴得跳起来。

千户说:“夜路走多了,就遇到了鬼。”

周公子纠正说:“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远处,参谋长和警卫员声声呼唤,却没有听到周公子的回音,他们只好怅然离去。

千户问周公子:“你咋不想回去?”

周公子说:“回去肯定要挨打,被我爸爸管得死死的,哪里有和你们在一起快乐?”

毛孩说:“我们回旅社吧。”

周公子说:“现在还回旅社干什么?我们回秦岭。”

远处开来了一辆大卡车,拉着一车煤炭,轰轰隆隆的声音让地面都在颤抖。三个少年装作很无辜地避让在路边,而等到卡车驶过的一刹那,一跃而起,翻进了车厢。他们坐在黑乎乎的煤炭上,不断地往外吐着被风吹进嘴巴里的煤末,又说又笑,非常开心。

就在拉煤的卡车还在秦岭山道上盘旋时,吉普车已经驶进了军营里。

警卫员垂头丧气,还没有开口说话,老旅长把一张表格放在他的手中,那是去计划生育局的报到表。

警卫员像拿着一个烫手的红薯一样,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咋能行?这个名额是给周公子的。”

老旅长语重心长地说:“安排谁干什么,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快点填表。”

警卫员说:“我不能填。”

老旅长说:“都是从农村来的,哪个农村兵不想留在城里有个工作?少废话,快点填。”

警卫员说:“我工作了,周公子怎么办?”

老旅长说:“他当兵去,他这种性格适合当兵上战场。毛主席都说了,经风雨见世面嘛。”

警卫员拿出钢笔,眼泪泛了出来。

拉煤大卡车为了多快好省,车厢的后面还挂着一辆拖车,两个车厢都装满了煤炭。三个少年坐在拖车车厢里,笑逐颜开。

秦岭山山道崎岖蜿蜒,每到转弯处,车头已经转过那边,拖车还在这边,被别出了好远,惯性的力量把他们一会儿甩到车厢的左边,一会儿甩到右边,他们把着车厢的护栏,满脸满身都是煤末,只露出白色的眼仁和白色的牙齿。他们看着对方哈哈大笑,笑话对方是非洲难民,却全然不知道自己也是非洲人。

快到午夜的时候,卡车来到了西郊一家电石厂门口,县城的西郊都是国有工厂,巨大的烟囱昼夜不息地喷吐着黑色的烟雾和红色的火苗,将县城曾经瓦蓝的天空染成了黑色。三个一路被颠得昏昏沉沉的少年,突然看到电石厂门口巨大的招牌和雪白的灯光,这才意识到快到县城了,他们急急忙忙地从拖车上跳下来,招来司机一顿臭骂,他们一句也不敢还口,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西郊距离县城还有几里地,这里聚集着数万人,口音南腔北调,绝大部分人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城市热血青年,为了报效祖国支援西北来到了这里,此后把自己的美好青春都交给了社会主义建设。

兄弟三个不想再赶夜路,就在街道边找到了一家旅社。那时候登记住宿连身份证也不要,只要交过钱,旅社老板就给你一个房间。那时候我们那里还没有身份证,旅社也都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每间房屋都做了旅社,大家住在一起,互相串门,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来到旅社房间,洗过脸,他们依旧兴趣盎然,谈锋正健。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武术。

周公子问毛孩:“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学的是什么拳法?”

毛孩说:“我是正宗西北门派的,我爷爷就是西北军29军的武术教官,我小时候见过他,个子很高,那手很大,像蒲扇一样。我小时候调皮时,他把我一抓,就提了起来。那时候他已经60多岁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千户向周公子解释说:“西北拳很出名的,我们这里人都练西北拳。”

毛孩说:“西北派的刀术比拳术更出名,因为西北过去土匪多,各个民族杂居,我们这里过去是边关,也是多个国家的交会点,什么西夏呀羌呀匈奴呀,他们争执不断,一争执就会有战争,所以刀术就很普及。哎,你知道‘破锋八刀’吗?”

周公子问:“什么破锋八刀?”

毛孩说:“破锋八刀是西北刀法的口诀,后来被用到29军大刀队中: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军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毛孩伸出右掌,做成大刀的形状,每念一句口诀,就做出一个动作,虎虎有声地砍向想象中的鬼子头颅。周公子和千户齐声叫好。

三个少年谈得兴起,就一起唱起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刚刚唱了两句,门外就传来了叫骂声:“鬼叫丧啊,想死啊?”

千户霍地站了起来,想要发作,周公子扯着他的衣服,让他坐下来。周公子说:“我们理亏,半夜大声说话吵着了人家。”

千户梗了梗脖子,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他说:“我们三个火枪手,害怕谁呀,谁来灭谁。”

他们等了等,外面再没有传来叫骂声,周公子示意毛孩继续讲29军的故事。

毛孩说,29军后来成立了大刀队,人数足有几百人,每逢战事不利的时候,29军就派大刀队夜晚偷袭。大刀队异常凶猛,所向无敌。

一只老鼠从床下跑出来,沿着墙角跑到了桌子底下,探头探脑地张望一会儿,看到没有危险,就在地上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它伸出鼻子嗅着每一个可疑的东西,胡须抖动着,惶惶不安。

千户说:“不是说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很厉害吗?”

毛孩嗤之以鼻地说:“厉害个屁!三八大盖射程远,这倒是真的,可是三八大盖的穿透力强,打到身上穿个洞,流点血,过几天伤治好了,又能重返战场。我们的国产步枪射程近,但是被射中后的伤口大,如果把弹头稍作处理,子弹射出去会爆炸,和手榴弹一样。”

周公子对枪械最感兴趣了,他好奇地问:“怎么处理?”

毛孩说:“我爸爸说,29军那时候上战场,都用大刀把弹头锯成十字形,这样的子弹打出去,打到日本鬼子的身上,弹头就会变成四瓣,杀伤力你想想会有多大。日本鬼子中了这样的子弹,都会一命呜呼。”

三个少年都发出舒心的笑容。

毛孩继续说:“都说日本鬼子拼刺刀厉害,那是因为三八大盖的特殊性,三八大盖比咱们的国产步枪长10公分,枪管长,就射程远。三八大盖刺刀和枪体连在一起,咱们的步枪是刺刀与枪体分离。天天扛着这么一把枪,枪上挑着刺刀,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自然拼刺刀就厉害了。但是,咱和他不拼刺刀,咱和他拼大刀。要说刀术,咱中国人是他小日本的祖宗。”

千户说:“日本刀那么小,它是咱大刀的孙子,他咋敢和咱拼?”

毛孩说:“听我爸爸说,那时候在战场上,只有咱中国人的大刀砍断日本刀的,没有日本刀砍断中国刀的。”

周公子说:“那当然了,我们的大刀重量是日本刀的好几倍,比日本刀又厚好几倍,砍在一起,日本刀还能占到什么便宜?”

毛孩说:“我爸爸说,有一次三个日本人围住了我爷爷,有一个当官的,拿着日本指挥刀,哇啦哇啦地喊。我爷爷说,你喊个屁,要上就一起上。指挥官先上了,举起刀砍过来。我爷爷横刀一架,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户和周公子一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孩说:“鬼子军官的指挥刀断成了两截,我爷爷的大刀还好好的。”

三个少年一起发出了会心的大笑。那只老鼠刚刚跑到了他们脚边,听到突然而起的笑声,吓得仓皇逃遁。

周公子问:“怎么总是爸爸说,爷爷咋不给你说?”

毛孩神色黯然地说:“爷爷从来不提他抗日的事情,村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爷爷打过鬼子。”

周公子问:“爷爷现在还在吗?”

毛孩伤心地说:“爷爷死了好多年了。”

周公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叫骂声:“还在聒噪,是想死了?”

周公子霍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对着门外骂:“你骂谁?老子捏死你。”

周公子抢先冲到院子里,千户和毛孩跟在后面。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下子出来了五六条大汉。为首的一个留着长发,指着三个少年问:“刚才谁想捏死我?吃了豹子胆。”

周公子看着那几条大汉,说道:“是我刚才喊的,怎么了?”

长头发斜着眼睛,冷冷地说:“好大的胆子啊,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知道我爸是谁?”

千户问:“你是干什么的?你爸是谁?”

长头发傲然答道:“告诉你,吓破你的胆,我是这里的老大,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弟兄。我爸是村长,这方圆几十里都归我爸管。你们站的这地方,就是我爸的地盘。”

那几名赤条条的弟兄在旁边撺掇:“老大,费什么口舌,一顿拳脚就把这几个碎子解决了。”老家人把年龄小的男孩子都叫碎娃娃,而叫谁碎子则是一种蔑称。

周公子仰天打了一个哈哈,然后说道:“原来你爸是村长,好大的官职啊,我从骨子里害怕啊。”周公子在月光下打了一个姿势夸张的寒战,站在身后的千户和毛孩都在放肆地大笑。

长头发说:“先甭笑,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周公子说:“我已经领教了你的厉害,我甘拜下风,你爸是村长你都这么厉害。你爸要是县长,你都敢把全县人民杀光。”

几十年后,长头发这类人被网友们总结了一个通用的称呼,叫做“官二代”。那天晚上,长头发喊出了“我爸是村长”,几十年后,一个在大学校园里撞死学生的“官二代”准备逃窜,被人拦住后,他也蛮横地说:“我爸是李刚。”李刚是一个地级市某一个区的公安局副局长,副科级,官场级别中最末的一级,行政级别仅仅高于村长。可见,“官二代”的飞扬跋扈和狂妄无知是由来已久的。

长头发终于听出了周公子话中的讥讽,他学着那时候录像片中的武打场面,摆出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看招儿——”

周公子还没有出手,后面突然窜出了千户。千户像激射而出的高压水龙头一样,长头发刚刚摆出姿势,就被千户一把推倒了,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其余几条大汉看到长头发倒地了,就一齐围上来,对着千户拳打脚踢。周公子说:“千户走开,这几个交给我。”千户边挥拳边说:“不要你帮忙,我能对付得了。”周公子看到千户遭到围攻,有几次拳脚落在了千户的身上,就一脚踢翻了距离最近的一条大汉,然后指东打西,指上打下,五六条大汉全被放翻了。周公子双手抱肩,长身玉立,月光斜照,将周公子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一直拖到了窗沿上。

千户看着周公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直到此刻才看到周公子身手不凡。毛孩感叹地说:“好身手啊,深藏不露。”

周公子淡淡地笑着说:“一般,一般。”

趁着三兄弟交谈的时候,几条大汉从地上爬起来,跑远了。

三兄弟有说有笑,准备回到房间里继续29军的话题。突然,身后传来了冷冷的声音:“半夜三更,鼓噪喧哗,还大打出手,该当何罪?”

三兄弟猛然回过头去,看到朗润的月光下,站着一名和尚。和尚光洁的头顶与明亮的月光交映生辉。

周公子看着和尚说:“你一个和尚,不务正业,不在寺庙里好好念经,跑出来管什么闲事?”

和尚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满脸杀气,两人打走六人,逞强好勇,罪过罪过。”

千户说:“剃了个光头就冒充和尚。这个光头和那个村长的儿子是一伙的。”

毛孩跨前一步说:“这个光头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毛孩一出手,就感觉到光头很厉害,光头格挡他的手腕时,碰得他的手臂隐隐作痛,他像打在铁棒上一样。光头的手脚非常快,动作大开大合,像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大鸟。毛孩拼尽全力,也才能抵挡住他的进攻。周公子也看出了这个光头武功非同一般,他感到很奇怪,荒郊野岭的小店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凶猛光头。

毛孩步步后退,眼看后背就要碰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可是,光头的手脚却慢了下来。毛孩正在疑惑时,突然看到千户疾如狂风一般扑到了光头的身后,张开的双臂像铁圈一样,紧紧地箍住了和尚的腰。和尚猝不及防,被千户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光头双肘向后猛击,击打在千户的腰上。他想让千户放开双手,可是千户越是疼痛,双手越是用力,箍得光头喘不过气来。光头弯下腰去,千户像一麻袋土豆一样从光头的头顶上甩出去,可是,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光头的腰,光头也摔倒了,压在千户的身上。千户一扭身,一用力,将光头压趴在了地上。

光头在千户的身下喊道:“啊哟,啊哟,放手,放手,我服了你。”

千户依然没有放手,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势同疯虎,嘴里呀呀叫着。

光头在千户的身下气喘吁吁,他喊道:“快点放手,我服你了。”

周公子和毛孩一人伸出一只手,将千户从地上拉起来。他们看着月光下狼狈的光头,全都笑了。再好的功夫也害怕两块板砖,再高的武艺也担心死缠烂打。

光头爬了起来,他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自嘲地说:“这位兄弟太猛了,简直和李逵一样。”

周公子说:“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就和那些下三滥混在一起?”

光头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他梗着脖子说:“他们?那个村长的儿子?他们给我提鞋我都不要,你也太小看我了。”

周公子问:“你是干吗的?”

光头说:“我回家啊,我在少林寺学武多年,我现在回家了。”

兄弟三人对望一眼,原来是一个真和尚。

误会解除了,四个少年一下子变得非常亲近,他们手拉着手回到了旅社的房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围坐在一起,互相夸着对方的武功了得。千户一个劲地问和尚:“你们少林寺是不是各个都是武林高手?是不是做饭的,扫地的都会武功?”

和尚说:“不是的,那是电影和小说胡吹哩。会武功的只有少数人,只有武僧队里的人才会武功。”

千户问:“那你是武僧队里的?”

和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是的。”

千户查看和尚的手掌,看到他手心满是老趼,手背的骨节处也是老趼。这是练习铁砂掌的标志。

周公子觉得很好奇,在这家偏僻的旅店里居然遇到了一名少林寺的和尚,他问和尚:“兄弟,家在哪里?”

和尚说:“我家在乡下,我现在要去县城找个人。”

毛孩自恃在县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县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一些,就问:“我认识的人很多,兴许我认识你找的人,你找谁?”

和尚说:“找洪哥。”

兄弟三人互相悄然对望一眼,不知道这个和尚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找洪哥。周公子问:“你们以前认识吗?”

和尚说:“不认识,听过洪哥的名气,仗义疏财,疾恶如仇,我要去投奔他。”

千户哈哈大笑,他站起来,拳头砸在手掌上,大喊道:“你早点说嘛,我们都是洪哥手下的弟兄。”

周公子和毛孩都开怀大笑,和尚也用手掌摸索着光亮的脑壳大笑。

千户大喊:“走,出去,喝酒去。”

毛孩说:“都这时候了,哪家饭馆还会开门?”

千户说:“不管他那么多,见到饭馆就砸门,哪家饭馆还能没有酒菜?”

四个少年走在西郊的大路上,冷风呼呼地刮过来,吹得他们的衣服飘呀飘的,像鸡翅膀一样。月亮落了下去,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启明星挂在东边天际,闪闪烁烁,像一颗发亮的宝石。这颗名叫启明星的星星,我小时候在乡村经常能够看到,老人们说它是报告黎明的。而这些年里,我在城市生活,再也没有见到过它。城市的上空飘浮着一层污染烟云,昼夜不散,阻挡了我们遥望星空的视线。

四个少年兴高采烈,开怀大笑,载歌载舞,喜形于色。这是江湖上传说的“四大金刚”第一次聚会。和尚就是我初中的同学七子,我在这本书刚开始的时候介绍过。

突然,周公子问和尚:“你不是和尚吗?和尚是不是不能喝酒吃肉?”

和尚笑了笑说:“我是假和尚,我在少林武校练武。我们都是光头。要当真和尚,我才不愿意,不能吃肉不能喝酒,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大家全都笑了。

《暗访十年:第5季[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