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与鲁班爷

要是说起老北京城除去景山万春亭、琼岛大白塔这些建在山丘上的建筑,建在平地上的建筑,最高的也许非天坛祈年殿莫属了。

朱棣篡夺皇位迁都北京,在兴建自己的住宅紫禁城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贵为天子的那个虚拟父亲——老天爷。皇帝虽为一国之君,但也是以天子自居的,说白了就是老天爷的儿子,古代君王最讲“君权神授”以表明自己一统江山的正宗性,于是在1420年,紫禁城和天坛同时竣工。

在那个以农耕为主的社会,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皇帝君临天下也是替天治世,所以给老天爷修建的豪宅自然马虎不得,紫禁城占地72万平方米,天坛占地272万平方米,几乎是紫禁城的四倍;紫禁城的太和殿连同基座高35米,祈年殿连同基座高44米,高度上也是略胜一筹,处处都要表明即使在封建社会,在苍天面前皇帝也要矮半截。

现而今的天坛想必最有代表性的建筑就得算是祈年殿了,三重檐的圆形大殿,而且还是北京旅游的标志,殊不知,祈年殿最初并不是圆形的。

天坛在永乐年间建成之初是天地合祭的场所,祈年殿最初叫“大祀殿”,原本是方形的大殿,明朝嘉靖年间,嘉靖皇帝改了祖制,把天地分开祭祀,这才在北京修建了地坛,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大祀殿改成了咱们现在熟悉的三重檐圆顶大殿,但和现在不一样的是房顶的颜色比现在热闹多了,殿顶最上层是天青色、中间是黄色、下层是绿色,天青代表天,黄色代表沃土,绿色则代表土地上勃勃的生机,简而言之就是寓意着天、地、万物。清朝乾隆十六年(1751年)对大祀殿修缮之后,才把三色的屋顶改成了统一的蓝色琉璃瓦顶,从此只作为祈祷五谷丰收的专用建筑,并且正式更名为——祈年殿。

祈年殿的建筑寓意非常深刻,可以称得上是北京最早的天文馆了。祈年殿是砖木结构,没有大梁长檩和铁钉子,整座建筑靠28根楠木大柱支撑。大殿是圆形的,象征着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房顶是蓝色琉璃瓦,象征着蓝天。殿内的二十八根柱子也和天象密不可分,最里圈的四根叫“龙井柱”,象征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中间一圈的十二根叫“金柱”,象征一年有十二个月;最外一圈的十二根叫“檐柱”,象征古时候一天的十二个时辰。中层和外层两圈相加是二十四根立柱,象征了一年的二十四个节气。三圈柱子加在一起是二十八根,又象征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再加上大柱子顶端的八根童柱,总共是三十六根,这象征着三十六天罡。正中央宝顶下边有一根“雷公柱”,这代表的是皇帝“一统天下”。

祈年殿的内部结构如此独特,却没有大梁、长檩和铁钉,工程难度就可想而知了,因此北京城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说。话说永乐皇帝朱棣在北京修建天坛的时候,因为大祀殿是天坛的主体建筑,所以招来上千名的能工巧匠专门负责修建大祀殿。

有一天工地里来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找到了工头,说自己是一个木匠,看能不能在这工地上干几天活,挣俩钱儿。工头一看老头这把年纪,重体力活实在是不忍心让老头干,于是找来一个木匠组的小组长,让这小组长带着老头,而且特意嘱咐照顾着点。这小组长心眼也好,自打老头来了就没让他干过活,可是老头自己坐不住了,经常主动找小组长派活。小组长一看,老让老头闲着也不是回事,于是四下一寻摸,看见地上扔着一根半尺来长的木头,小组长顺手捡起来就说:“您就拾掇它吧!”小组长也没交代清楚到底该怎么拾掇,老头接过来也没问。

接下来几天老头每天就认认真真地拾掇这根木头,几天过后老头突然不见了,大伙只是在工棚里发现了那根木头,上边还密密麻麻画了好多的黑线,大家谁也没当回事,小组长接过来看了看,也没看出缘由,顺手一扔,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根木棍顺着黑线散成了一堆木楔子,大家这才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找来一个口袋,把木楔子全都装了起来。

过了很久,话说到大祀殿快完工要上梁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麻烦,大殿的柱子、横梁、檩条之间咬合得不严实,整个大殿的架子晃晃悠悠的。正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有人想起了老头临走时留下的那一堆木楔子,拿来口袋,把木楔子一个一个地凿进梁柱的缝隙里,正好严丝合缝,而且凿满了所有的缝隙,木楔子一个不剩。这个时候大家更觉得奇怪了,去问工头的时候,工头才发现自己连这个老头的姓名、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于是大伙全都认为这是鲁班爷知道大祀殿的工程有这一难,特意下凡帮助他们来了。

这显然是一个传说故事,因为鲁班生活在春秋战国时期,到明朝修建天坛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一千八百多年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后世之人怀念他、崇敬他,以至于会把后世的奇巧建筑都归功在鲁班爷的身上。

就拿北京来说,关于鲁班显灵的传说就有不少,天坛、故宫角楼、白塔寺、德和园大戏楼都有关于鲁班爷的故事。传说不能等同于瞎说或是胡说,这是中华民族传承文化的一种手段。如果您能通过一则传说牢牢地记住鲁班,亦或是了解了北京城的一座古建筑,那便是传说的功劳。我们中华大地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神话传说的地方,如果割除神话与传说,我们不能称之为神州大地,也不能自比龙的传人,毕竟龙是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试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中华文化将失去光彩。

《街角的老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