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剑

紫罗兰、蜜枣的香甜,海藻的鲜,颜色极淡,丹宁隐约,香和味却是多水多汁的丰腴,回味时才察觉来自木桶的影响。特别的是口感非常凉爽,甚至口中真的好像有薄荷的味道呢。酒在杯中久了愈加开放,隐隐地散发着焦糖、香草的气息,入口强劲有力。空杯的香更加吸引人。

“为什么总是在过去以后才知道你的好?——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会留下如此的想法呢。”

这是一款来自法国勃艮第香贝丹(Chambertin)村庄级的酒给我的感慨。同场的智利美乐葡萄酒(Merlot)变得跟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似的,南美葡萄惯有的一点狐臭味,在勃艮第黑皮诺葡萄的纯净比较下真的是无所遁形。

“想说个禅门公案给你听,当然你早就听过或读过,我还是想说。就说一个和尚去见赵州,因为没带任何礼物,他就很惶恐地对赵州说:‘师父啊,很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带来。’赵州呢,只是笑笑说:‘没关系啊,你放下吧。’和尚变得更加慌张,哎呀,我什么礼物也没有带,师父啊,你叫我放下,我放下什么呢?赵州看看和尚又笑笑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提着吧。’很多事情,很多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该放下就放下,好多道理我们其实都明白,而真正考验我们智慧的是我们能不能做到。”

“呵呵。我不过喝到一款好酒无病呻吟两句而已,并无深意,不过你说得也对,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年轻时总是喜欢看一些关于遥远地方的书,喜欢听一些关于遥远地方的故事,对阿姆斯特丹的街道甚至比香港还要熟悉,多瑙河的对岸甚至比维多利亚港对岸还吸引我,有一本书总让我念念不已:《相逢在安特卫普》。“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鲁迅的这句话让我热血偾张。当然,长大后才明白,我们其实哪里也去不了。年轻时候写下的只言片语之一:“这是一个谁也感动不了谁的年代,他们只不过在自己激动着自己。”应验了。

思念像雪一样是不能拿出来晒的,无论人、事,还是岁月,深藏心底吧。“且复执杯酒,无烦轻议边。”时光远去,我们年纪也大了。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过,是在增加,还是在舍弃?有什么留了下来,什么又在离我而去?数着手指也算不清楚,到最后只是化作一团情绪罢了。

“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导师跟我说过,这样的情绪其实就叫做:刻舟求剑。你在舟上,你就是那舟,你在自己的身上刻痕,在刻痕处求失去的东西,结果呢,其实你从来没失去那把剑,它永远跟随着你,在你心里伤害着你自己。”

或许说得对吧。好吧,就开一支剑一样的酒再喝着,德国的雷司令啊。

说起剑与伤害,很多人喝葡萄酒是因为听说它对健康有好处,却不知道葡萄酒的坏处了,它的酸就是像剑一样锋利啊,所以喝葡萄酒一定不要空腹喝,一定需要搭配着食物,这也是葡萄酒被称为餐酒的一个原因哦。

《邂逅,或是一次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