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

友人带一支红酒来求教,说是朋友送的,自己又不懂。

“这是法国酒。法国红酒是最好的吧?”然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会不会很贵?”

“呵呵。”我笑。“有句话怎么说,叫做礼轻情意重啊。”

酒是勃艮第大区级别的黑皮诺,乃著名的葡萄酒中介商Louis Jadot出品的,听人说是广受欢迎的一款酒,毕竟大公司出品,想来质量肯定有保证的心理因素影响的缘故吧。公司创建于1859年,他们购买小庄园的葡萄回来自己酿造,或是购买酿好的酒回来调配,或是购买酒回来陈年,然后冠上自己的品牌出售。当然,他们也购买葡萄田,成立自己的酒庄,非常进取。他们结合传统与现代,生产一系列的红白餐酒,从最高等级的特等葡萄酒,到大众化的普通餐酒,数量众多,产量丰富。

“噢,不值钱啊,这酒?”

“也不是不值钱,卖得其实还挺贵的。怎么说呢,纯粹个人意见啊,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性价比不好,酒很简单清淡,价钱却偏高。”拿过瓶子,“这酒呢在杯中会是浅浅的宝石红,透明的水边较宽,闻来,如果有耐心的话,会察觉有点新鲜的莓果类的香,还有些草梗的气息,入口酒体轻淡,酸度和苦感皆稍明显了些,尾韵短。”

“这么厉害,看一眼就跟喝了一样!”

哪里,只是很不幸,这支2004年的酒在前不久的一次品酒会上刚好试过,极其失望。

“有耐心的话?什么意思,酒很差?”

不是差,只是这酒第一感的香像薄酒莱新酒,是二氧化碳快速酿造法的特有风味。这酒的级数、价格、喝者的期待和它的酿造法、酒质、给人的滋味感觉并不相称。

“这酒呢,像深圳的出租车司机。”

“噢?怎么说?”

我总觉得深圳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很有钱的,他们常常看也不看路边人急切地招手,明明空载,却总是目不斜视地呼啸而过。特别是夜晚,常常都是几乎要跳出马路才能把他们拦下,还要担心别把他们的车给撞了。就像酒,既然是勃艮第等级的就应该提供与等级相应的香气、口感和酒质,而这酒是否因为大公司的出品销量绝对有保证,因此就感染了深圳出租车司机般的状态,追求快速地酿造、快速地推出市场、适合快速地被消费,然后继续快速地酿造着,而不在乎消费者得到的只是口感的空载?

《风中有六百四十八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