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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是以后的事了,当时,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在途中,将地图小心撕了下来,放入袋里。进了病房,我看到石菊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肩上和腿上,却扎着绷带。她看到了我,嘴唇抖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病房之中只有一个病人和一个护士,石菊的身上,还穿着动手术后的白色衣服。我取出一张百元面额的美金来,交给那护土。道:“小姐,我要买你身上的衣服,快!快脱上来!”
那护士接过了钞票,呆了半响,才“啊”地一声尖叫,忽然昏了过去!
我立即动手,将她的护士制服除去,由于是冬天,她在护士制服里面,还穿着厚厚的羊毛衫和呢裙,其中,有括弧的地方,是原来的文字已经全然不清,是我和石菊两人费了不少时间,推敲出来,自以为正确的字眼。整段文字,我确信是日记的一部份(本来我以为是航海日记的一段)。
下面就是这一段文字:
“……奇怪的任务(来了,令得)全船的人,忙碌不已,使我(以为是)有要员来到,但是来的,却是达雨中校和六个近卫队员,和六只大铁箱,铁箱沉重得不可(想像,我只想过)伸手摸了一下,就提了一下耳光,我们驶到了巴斯契亚港外,就(停了下来),近卫队员(带着)箱子,潜下海去,我觉得十分不(平常),但是我们却奉命不准上甲板,我记下了我们所在的位置,那是纬度四十二度八点O七二分,经度……(卫按:这一地方,是最主要的,但是却已然模糊到无法辨认的程度,我不能凭想像而填上数字去,我相信,范朋那句只说了两个字的话,一定是“地图已然缺了经度的数字”!)我深信记录下来的人,也已然料到那是大批宝藏,所以他才将方位记得那样详细。虽然未知经度,但是纬度却被记录得十分准确,我和石菊,都充满了寻到这笔宝藏的决心!在豪华的大酒店的厚厚地毯上走着,我们订下了两间房间,并立即为石菊和我自己,制了新装。
我打电报叫我的经理人,电汇大量款子到蒙地卡罗来,以应付我们的用途。我的经理人虽然照办,但是却也带来了一封长达干余字的电报,劝我切不可沉溺于赌博!
我早已说过,我有一个很好的经理人,可不是么?
我相信范朋偶然提起“死神”在蒙地卡罗,一定不是信口胡扯的。
但是接连三天,我和石菊,出入于各种豪华的赌场,并未发现“死神”。
石菊的伤势已然痊愈,我们也准备离开蒙地卡罗了,可是第四天,当石菊正在我房户的时候,侍者突然打门,用银盘托进一张名片来。我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因为我们在蒙地卡罗,照理是不应该有人会知道的!
我立即拿起了名片,一看之下,不由得怔了一怔,名片上的名字,我是不能照实写出来的。他就是我姑且称之为纳尔逊的那位先生。
我向石菊望了一眼,道:“一切由我应付,你尽可能不要出声。”
石菊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名字,她点了点头,我向侍者道:“请这位先生进来!”
侍者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不一会,门上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大声道:“进来,纳尔逊先生!”
纳尔逊推门进来,只有他一个人满面笑容,道:“好啊!卫先生,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是我已然打定了主意,绝不与警方,有任何私人交情以外的往来。
“欢迎!欢迎!”我也满面笑容,“有没有在赌场上赢钱?”
纳尔逊哈哈地笑着,坐了下来,石菊调了几杯酒,给我们一人一杯,他一口就喝了半杯,兴致好像更高了,满面红光,在谈了一些蒙地卡罗的风光之后,他突然又道:“卫先生,我本人,很佩服你的为人,但是却不赞成你对国际警方的态度!”
渐渐来了——我想着。我只是微微一笑,道:“纳尔逊先生,你不能强迫一个人去做他所不愿做的事情的,是么?”
纳尔逊哈哈大笑,他手中的半杯酒,也因为他的大笑,而溅出了几滴来。
我和石菊互望了一眼,不知道纳尔逊这样大笑,究竟是为了什么。好一会,他才停住了笑声,道:“你,卫先生讲得不错,我绝不能勉强别人,但是我却可以勉强你,你同意么?”我心中暗暗谅异,但面上却装出极其不愉快的神色,道:“纳尔逊先生,我要请你原谅——”当时,我们是用英语交谈的,“我要请你原谅”这一句话,是英语中暗示对方失言的技巧说法。纳尔逊却道:“不必,卫先生,说痛快些,我要强逼你做一件事!”
纳尔逊讲话时的那种态度,不但越出了礼貌的范围,而且,还伤及了我的自尊心:我立即站了起来,道:“纳尔逊先生,我想你的公务,一定很忙吧?”
我也完全不客气,变相地向他下逐客令来了:纳尔逊笑了一下,道:“不错,我的公务很忙,但是我在这里,也是为了公务。”
“哦!”我讽刺地说:“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国际警方的工作,是手执酒杯,对着一个不愿与警方合作的人大发脾气!”
纳尔逊的涵养功夫,的确令人佩服,他面上仍然带着微笑。
但是我相信,他的心中,一定十分愤怒,至少十分不习惯,以他的地位而论,是很少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话的。
“那么,”他笑了笑,轻轻地晃了晃酒杯,酩了一口,道:“以你看来,我们的工作应该是什么呢?”
我大声道:“去找罪犯,去找犯了法的人!”
纳尔逊舒服地坐了下来,道:“那么,我正在做着我的工作。”
我实在给纳尔逊的态度激怒了,我甚至大笑了起来,道:“亲爱的纳尔逊先生,那么说来,你以为我们两人是犯罪者了,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
我以为我的话,十分幽默,纳尔逊一定会脸红耳赤,不知所措的。但是,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纳尔逊以钢一样的眼光望着我,简单而肯定地道:“谋杀!”
谋杀!我几乎跳起来!
纳尔逊又微笑着,道:“卫先生,感到吃惊么?谋杀!至少,你谋杀了五个人之多!”
我实在再也忍不住了,我冷冷地道:“纳尔逊先生,这是我所听到的最荒唐的指控,证据呢?亲爱的先生!”纳尔逊从他西装的上衣袋,摸出了三张甫士咭大小的照片来,却又不让我看,他将照片放在手背上,敲了两下,道:“卫先生,巴斯契亚镇码头上的那件案子,我相信你一定很留心报上的报导。”
我昂然而立,“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