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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平凡,我几乎是从二楼,一跃而下,又几乎是撞出了后门。
然而,当我来到后园,向前一看时,只见实验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在装着锁的地方,已遭到了破坏,而在地上,一个人正在打滚,他一面打滚,一面发出极其痛苦的呻吟声来!
他的呻吟声越来越低微,而打滚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我虽然未曾看到那人的脸面,但是我下意识地感到,这人已快要死了。
我一个箭步,向那人跃了过去。
也就在我刚赶到了那人身旁的时候,我听得远远地传来豹吼之声。
我连忙循声极目望去,在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到,在四十码开外,两条矮小的人影,和一头黑豹的身影,向前迅速掠出,一闪不见。我看到的影子,是如此地模糊,而又消失得如此快疾,因此使我疑心,那是不是我听到了豹吼之后所产生的幻觉!
我呆了片刻,再俯身来看我脚下的那个人。
我立即看出这是一个白种人,他留着金黄色的虬髯,身形十分高大,他的蓝色的眼珠,正睁得老大,带着极其恐怖的神色望着我,而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口角已有涎沫流出。
我连忙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快说!”
我用的是英语,但那人却以西班牙文呻吟道:“医生┅┅快叫┅┅医生┅┅”
我一俯身,想将他扶了起来,但是他却又以英语大叫道:“别碰我!”同时,身子向外,滚了开去。
我发现这人的神智,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之中。西班牙语可能是他原来常用的语言,那也是说,他可能来自南美洲,所以,他刚才在一见到身旁有人时,才会这样地叫嚷,但是他却又立即发现我是陌生人,所以又以英语呼喝,叫我不要理他。
我向前跳出了一步,只见他面上的肌肉,更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我心知这人的性命,危在顷刻,即使立即有医生来到,也难以挽救他的性命,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准备使用中国的“穴道刺激法”,使他的神智清醒些,能够道出他的遭遇。
然而,我才一俯身,还未能出手之际,只听得那人一声狂叫,声音恐怖而凄厉,然后,身子猛地一挺,便已然僵直不动!
我俯身看去,只见他的眼珠,几乎突出眼眶,嘴唇上全是血迹,可知他死前的痛苦,是如何地剧烈。我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个白种人,突然在这里出现,而且,显然,实验室的门,是由他破坏的,那么,他和这件事情,多少有点关系,也应该是茫无头绪中的唯一线索。
然而,他却死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我向他的尸体,看了一会,在那片刻间,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不能任这具尸体,躺在这里,我必须将他移开去。
因为,任由尸体在这里的话,我其势不能报告警方,而一报告了警方,不但张海龙对我的委托,我不能成事,而且我还会惹上极大的麻烦,对于我以后的工作,也会有极大的妨碍!
我首先走进了实验室,仔细看了一看,只见实验室中,所有被乾制了的猫、狗、鸡等都已经不见了,那两个特瓦族人,和那头黑豹,当然也已不在。
除此以外,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猜想那白种人,是死在那两个特瓦族人之手的,可能那两个特瓦族人,携带了一切,准备离去,他们按了铃,在门口等着,那白种人大约早已在从事他破坏门锁的工作了,事有凑巧,白种人一进门,特瓦土人便冲了出来,土人立即丧开袭击,那白种人自然难以幸免!
我出了实验室。俯身在那白种人的尸身之旁,在他的衣袋中摸索着,不到五分钟,我便得到了以下的几件东西:一个鳄鱼皮包,一本记事本,一串钥匙,一把摇钻和一把老虎钳。后两样,显然是那人用来破坏实验室的门锁之用的,所以我顺手将之弃去。而将皮包,记事本、钥匙放入了衣袋。
出乎我意料之外,这白种人身上,居然没有武器。而更令我惊讶的,是我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任何足以致命的伤痕!
那白种人,体重至少在九十公斤上下,要令得他那样的壮汉毙命,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如今,却毫无伤痕地倒毙在地了!
我提起了他的尸体,向外走去,一直走出了老远,才将他抛在路旁,然后,在回路上,我小心消灭着我的足印,回到了别墅之后,我又将实验室的门虚掩了,又回到了张海龙的书房中。
我打开了皮包,里面有几十元美金,还有一片白纸,那片白纸,一看便知道,是从一张报纸的边上撕下来的,上面用中英文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乃是:“顿士泼道六十九号五楼,杨天复”。英文名字则是罗勃杨。
我并不知道杨天复或罗勃杨是怎么人。但是我却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地址和这个姓名,在眼前来说,可能不能给我什么,但或则在我的努力之下,可以凭此而揭开事实的真相!
我小心地收起了这张草草写就的字条,又打开了记事本,记事本的绝大部份,都是空白,只有两页上面有着文字,一页上写的是两个电话号码——那两个电话号码,后来我一出市区,便曾经去打听过,原来是两个色情场所的电话。
而在另一页上,则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西班牙文,我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只见上面写的是:“罗勃,听说他们已经得到了一切,那不可能,我决定放弃了,你一切要小心,如果有意外,你绝不可以出声,绝不可以!绝不可以!”
这是一封在十分草率的情形之下所写成的信,而这一页,也被撕下了一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封信竟没有被送出去。
而我也可以猜得到,应该接受那封信的“罗勃”,一定是顿士泼道六十九号五楼的那位罗勃杨先生!
我不但是高兴,而且十分满意了!
我准备明天,便出市区去,顿士泼道六十九楼五楼,我要到那个地方去找那个罗勃杨。
我决定先找那个罗勃杨,然后逐渐剥开这件神秘事情的真相。我又拟了一个电报,给我远在美国的表妹红红,电文是:“请至密西西比州立大学,查问一个叫张小龙的中国学生,在毕业论文中,曾提出什么大胆的新理论,速覆。”
我知道红红一定喜欢这个差事的。
将电文和记事本、钥匙等全部放好之后,我便在那张可以斜卧的椅子上,躺了下来,我对于今晚的收获,已感到十分满意,因此我竟没有想到追寻那两个特瓦族人的下落。
我在椅上躺上了没有多久,已经是阳光满室了,我不知是谁在打门,先从窗口,向下望去,只见是两个警察,和两条警犬!
我心中吃了一惊,因为我昨晚,虽然曾小心地消灭了足迹,但是我却没有法子消灭气味,不令警犬追踪到这里来。
我在窗口中,大声地道:“请你们等一等!”
那两个警官抬起头来,十分有礼貌地道:“一早就来麻烦你,十分不好意思。”
我趁机道:“我生性十分怕狗,你们不能将两头警犬拉开些?”
一个警官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我要他们将警犬牵开,当然是有原因的。警官会来到这里,那自然是因为在发现了那人的尸体之后,由警犬带领而来的,而我的气味,警犬一定也保有印象,如果警犬接近了我,那一定会狂吠起来,令得警官,大大地生疑的!
我看到其中一位警官,将犬拉开,我才下楼开了门,一开门,我就道:“张先生不在,我是他的朋友,公司的董事长,姓卫,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我一面说,一面递过了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