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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侧耳听了一下,没有声音,我又小心地用食指,在玻璃上弹了几下,弹出了裂缝,然后,以手掌将玻璃弄了一块来,再伸手进去,将窗子打开。
  这些手续,全是夜贼的基本功夫,我相信做得十分好。窗子打开后,眼前一片黑暗,我停了片刻,才看清那间浴室,十分宽大。
  但是,那间浴室,却也给我以十分奇特的感觉。
  起先,我几乎说不出为什么我对那间浴室,会有这样特异的感觉,但是我立即看出来了,因为,那浴室既没有浴巾,也没有厕纸,倒像是弃而不用的一样。
  我又倾听了片刻,浴室的门关着,我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门缝中却一点光亮也没有,由此可知屋中的人,离开浴室很远。
  我又以小钢锯,锯断了两枝铁枝,然后,轻轻而易举地,跃入了浴室之中。
  我到了门旁,又仔细倾听了一会。
  虽然我相信我自己的行动,十分正当。但是我这时的行动,却直接地触犯了法律,如果为屋主人捉到的话,那我非坐牢不可,这实在是不可想像的丢人,所以我必须小心从事。
  听了片刻,外面仍没有任何声音,我才轻轻地打开浴室的门。
  我将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向外看去,一看之下,我不禁一愣。这间浴室是一间房内浴室,我看出去,当然看到那间房间。
  可是,那却是一间什么家也没有的空房间!
  我呆了一呆,在空房间中转了一转,又打开了房门,房门外面,是很宽敞的厅子。但是也是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在厅子的一边,另外有两扇门,门缝下并没有光线透出,我轻轻地一打开,两间房间,也都是空的。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这是怎么一回事?杨天复呢?他在什么地方?
  难道我刚才经历的一切,全是幻觉。
  可是,我的那封信,被人取去了,我袋中,多了一张五元的钞票,那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我又看了厨房、工人房,这一层楼,不但没有家,而且的的确确地没有任何人。
  当然,杨天复可以趁我爬上天台之际,离屋而去,但是要知道,杨天复并不是事先知道我会送信来而在这里等我的。
  而杨天复必定是住在这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穿着睡袍,但是,一个人可能住在一间完全空的,什么也没有的房子中么?
  我在屋中呆了片刻,心中充满了疑问,我知道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揭穿这个谜,那就是我退出去,再去按电铃,要杨天复来开门。
  当他来开门之际,我说不得,只好用硬来的法子,闯进屋去,和这位神秘的先生见见面了。
  我打定了主意,想开了大门走出去,但是却打不开。我又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因此又退了回去,回到了那间浴室中,从窗口爬了出去,沿着水管,向下滑去,我当时,不向上爬,由天台的路走,而向下滑去,那实是犯了最大的错误!
  就在我滑到离地面还有五六尺之际,突然,两道强光,射了过来,一齐照在我的身上,同时,听得有人喝道:“别动!”
  我本能地身子缩了一缩。立即向下跃来,但是我在落地之后,强光依然照住了我,同时我听得手枪扳动的声音。
  我举起了双手,叫道:“别开枪。”又听得人喝道:“别动!”
  那两个呼喝的声音大是严厉,在被电筒照得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形下,彷佛有两个人,向我走来,我腹部立即中一拳。
  那一拳,对我来说,实是如同搔痒一样,根本不觉得疼痛,但是我知道,如果普通人捱了那么一拳的话,一定会痛得流冷汗的,我这时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因为我如今,是一个被捉住的小偷了,所以,我也必须和普通人一样。
  当下,我“啊呀”叫了出来,弯下身去,叫道:“别打!别打!”我正在说着“别打”,兜下巴又捱了一拳。
  我立即装着仰天跌倒,紧接着,我又被人粗暴地拉了起来,同时,“格”地一声,我的右腕,已经被手铐铐住了!
  也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对付我的这个人,并没有穿着制服。我心中暗忖真是运气太差,何以会遇上了便衣人员的?
  当时我实是没有发言的余地,因为那两个人手上都有着枪,其中一个拉着我向前走去,我没有法子和他挣扎,虽然我可以用七种以上的法子,挣脱那个手铐,但是这是一条直路,当我挣脱了手铐之后,如果我向前逃走的话,两柄手枪的子弹,一定会比我的身法快得多。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街口,只见一辆黑色的大房车,驶了过来,司机带着一顶呢帽,将帽檐拉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踏前一步,打开了车门,喝道:“进去!”我这时不能不出声了,因为这辆车子,不是警车。我问道:“到那里去?”
  我的话一出口,背上又“咚”地捱了一拳,那大汉道:“到警局去,还有到什么地方去?请你去跳舞么?”
  我向那辆黑色的大房车一指,道:“朋友,这不是警方的车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两个大汉,一听得我这样说法,面色不禁一变。
  从他们两人面色一变之中,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不是警方的便衣人员,而我之所以落在他们的手中,可能是我的行动,早已为罗勃杨所知的缘故,而这两个人,也可能是罗勃杨所派出来的。
  我一想这一点,反倒没有了逃脱的念头。
  因为,我一直想追寻和张小龙失踪有关的线索,但是到目前为止,却一点结果也没有。本来,我如果能和那个罗勃杨见面的话,对整件事情,自然大有裨益。但是罗勃杨不但十分机警,他的住处,更是神秘到了极点,令得我一无所获。
  如今,这些人既不是警方人员,自然和罗勃杨有关系,就算和罗勃杨没有关系,也和张小龙的失踪有关,正是我追寻不到的线索,既已到手,又如何肯轻易地放弃?在我心念一转之际,只听得那司机咳嗽一声,将帽子拉高了些。
  我看到那司机的面色眼神,全都说不出来的阴森,他向那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人立即各以手枪,抵住了我的腰际,低喝道:“识相的,跟我们走。”
  我忙道:“兄弟,我┅┅只不过是一个倒楣的小偷,你们┅┅”
  那两人不由分说,以枪管顶我,将我推进了车厢,“砰”地一声,车门关了,车子立时向前,疾驰而出,我想注意一下他们将车子驶到什么地方去,但是那车子的后座,和司机位之间,有着一层玻璃,还有黑色的绒布帘,两面和后面的窗子,也是一样。
  那两个大汉拉上了帘子,我在车厢之中,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