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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押你去见首领。”
我耸了耸肩,虽然,那两人离得我如此之近,我要对付他们,绝不是甚么难事,但是目前,我却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我被这两个人押着,向前走去,不一会,来到了一间房间中,我看到了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那人在我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使我甚么都看不到。
我的心中,只是在惊疑他们准备对我怎么样,而并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们要杀我的话,那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绝不用那么费周章的。
我被蒙起了双眼之后,又被人带着,走出了那间房间,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我的手臂,在向何处走去,我并不知道。
我只是计算着时间,几乎按着自己的脉搏,数到了七百三十次,也就是说,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光景,便停了下来,我听得一个声音道:“将他面上的黑布除下来。”
我一听得那声音,心中不禁为之一愣。
是那纯正的国语,是那熟悉的声音,我不等身旁的两人动手,两臂一振,将两人推了开去,一伸手,扯下了蒙在我面上的黑布。
我以为我一定可以看到这个野心集团的首脑了,怎知我料错了,我仍然对着那一副电脑传译机,也仍然是在我以前到过的那间房间中!
我难以抑制我心中的怒意,大声道:“这是甚么意思,将我这样子带到这里来,是甚么意思?”
那声音道:“是惩戒,卫先生,这是最轻的惩戒。”我抗议道:“惩戒我甚么,是我办事不力么?”那声音道:“你办事是否出力,我们不知道,因为你和张小龙之间的谈话,我们无法听得懂。”
我心中暗暗欢喜,道:“我用的是张小龙故乡的土语,我相信这样,更可以打动他的心。”
那声音道:“那完全由得你,你和张小龙的谈话,我们已全部录了音,你回到你的房中之后,我们会开放录音机给你听,你要用英文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翻译出来,我们不容许你弄甚么狡狯,你要知道,要找一个听得懂你所说的那种方言的人,并不是甚么困难的事,你可知道么?”
我心中又暗暗吃惊,他们要找一个听得懂四明山区土语的人,当然不是难事,大约至多只要两三天,便可以成事了。
而且,即使我照实翻译了我和张小龙的对话,他们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他们实际上并不相信我。而我却并不准备照实翻译,而且准备胡诌一道。
我的胡诌,大约在三天之内,可以不致被揭穿,而张小龙给我离开这里的限期,也是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我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的话,我将永远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三天,对于焦急地等待甚么事情来临的人,可能是一个十分漫长的时间,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对我来说,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促、太短促了。
我心中一面想,一面道:“自然,你不要我翻译,我也早准备翻译的了!”那声音立即道:“这样说来,你在和张小龙交谈之前,便已经知道我们听不懂这种语言的了?”
我心中一惊,道:“正如你所说,要找一个听得懂这种方言的人,不是难事。”那声音道:“自然,我们会找的!”
我站了起来,道:“我可以不蒙上黑布,不由人押解,而回到我自己的房中去了么?”
那声音道:“可以了!”
那两个押我前来的大汉,早已离了开去,这是我已经注意到的了。
因为,虽然我在离开这间房间之后,仍然会不可避免地被监视,但是没有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在旁,我总可以比较自由地观察我所处的环境,和寻找我逃走的可能性。
所以,我在一听得那声音说我不必再由人押解,便可以回到我的房间中时,心中便暗暗高兴。我立即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我刚一到门旁,便听得那声音道:“你在回到你房间的途中,最好不要多事,因为我们还不希望你成为一撮灰尘!”
我苦笑道:“你以为我能多事甚么?”
那声音冷冷地道:“那就在乎你自己了。”
我不再说甚么,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没有多久,我便来到了那放射死光的地方,那中年人持着武器,监视着我,走出了禁区。
我虽然曾两入禁区,但是这个野心集团的首脑,究竟住在何处,是何等样人,我却是一无所知,因为两次,我都是对住了电脑传译来和他交谈的。
出了禁区,我来到了升降机的面前,没有多久,升降机的门,打了开来。
我忽然想起,这个庞大的建筑物的每一个角落,都装有电视传真器,可以使得那首脑足不出户,便能知道所有的动态,掌握所有的资料。
但是,在这架升降机,却不一定也装置有电视传真器!
因为升降机并不大,四壁十分平滑,其间,绝不能藏下电视传真器的。我心中不禁怦怦乱跳起来。因为我的设想,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在这个建筑物中,这升降机,乃是一个死角!
(一九八六年加按:升降机中的闭路电视传真,如今普遍到了甚么程度,不必细表了。)
固然,在这座庞大的海底建筑物中,可能根本不止一架升降机,然而,这架升降机,却可以给我利用来做许多事情!
我一面心念急转,一面跨进了升降机。机内只有我一个人和司机。我打量着那个年老的司机片刻,然后,以日语说出了我所要到达的层数。
司机回望了我一眼,默默地按着钮,升降机迅速地下降着。
大约过了不到两分钟,那司机忽然道:“你是新来的吧!”他讲的自然也是日语,但是却带有浓厚的北海道口音。
我立即也以带着和他同样乡音的声音道:“是的,从北海道来。”那司机出神地道:“北海道,北海道,不知怎么样了。”我道:“还是那样,你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吧!”
那司机叹了一口气,道:“我——”
然而,他只讲了一个字,电梯便已经停了下来,他也立即住口不言,我更不再问他,便走了出去,当我跨出升降机之际,我心中高兴到了极点!
因为我的料想,已经得到了证实!如果升降机中,是有电视传真器,或是传音器的话,那么,那老司机是绝不敢和我讲话的,这观乎他在升降机一停之后,便立即住口一事,便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