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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小刀,在底上挖着,但是只挖深了半寸,我便碰到了金属。我又蹲在暗门之前,在那道隙缝之中,将小刀插了进去,搅了半晌,却一无成就。
我只得放好了小刀,将身子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那扇暗门的旁边。平常人是不能将自己的身子,缩得如此之小的,但是我能够,因为我在中国武术上,有着相当深湛的造诣。
我等着,等着机会。
约莫过了半小时,才听得外面的舱中,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便听得一个人道:“莎芭,不要太任性了!”莎芭的笑声,和着“霍”地一下,像是挥鞭之声,一齐传入我的耳中。
接着,便听得她的命令,道:“叫他出来。”
我听得油画向旁移开的声音,便将身子,缩得更紧,但是右手,却微微向外伸着。暗门打了开来,有人喝道:“出来!”
我一声不出,那人又喝道:“出来!”他一面喝,一面便伸进机枪来捣我,这正是我等待着的机会,我一伸手,抓住了机舱,就势向前一撞,机枪柄撞在那人的肋骨上,我听得了肋骨断折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一阵惊心动魄的枪声,响了起来,如雨的子弹从暗门中飞了进来。
但因为我将身子,缩得如此之紧,因此子弹在我身旁飞过。而我不等他们射出第二轮子弹,便已掉转枪柄,扳动了枪机。
枪机的反挫力,令得我的身子,随着“达达达”的枪声,而震动起来,震耳欲聋的枪声,约莫持续了一分钟,子弹已经射完了。
我又呆了大约十秒钟。
这十秒钟,是决定我生死的十秒钟!
因为如果还有人未死的话,他一定会向我作疯狂的扫射的。但是,那十秒钟,却是十分寂静。我探头出去,只见舱中横着七八具尸体。
莎芭的身子最远,她穿着一套驯兽师的衣服,手中握着一根电鞭,看来是准备打我的。
我已没有法子知道她死前的神情是怎样的,因为她已没有了头颅,至少有十颗子弹,恰好击中了她的头部,令得她的尸体,使人一看便想作呕。
我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出了艇舱,跃上了一艘快艇,发动了马达,向那离岛的正面驶去。莎芭想令我死前多受痛苦,结果,却反而变成救了我。
我操纵着快艇,想起我损失了那具“鱼囊”,我的话便少了证明,但是,国际警方,总不至于不相信我的话吧。我化了大半小时,已经又上了岸,又步行了五分钟,我便截到了一辆街车。
当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我居然仍有机会,能够活来看到我自己的家门口,这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我取出了钥匙,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竟发现沙发上睡了一个人。只看他的背影,我就知道是霍华德。
我并不奇怪霍华德如何会出现在我的家中,并且睡在沙发上。
因为我的失踪,霍华德心中的焦急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他一定日日到我家来,等候我的归来,倦极而睡,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我心中略为感到奇怪的,是他睡在沙发上的那种姿势,他将头深埋在臂弯中,照那样子睡法,该是没有法子透气的。
我带着微笑,向前走去。然而,当我的手,放在霍华德的肩头,想将霍华德推醒之际,我面上的微笑,却冻结在我的面上了。
我看到了霍华德耳后的针孔,也看到了霍华德发青的面色。我大叫一声:“霍华德!”然后,我扳动他的肩。
霍华德当然不会回答我了。
代替他的回答的,是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早已死了,他是死于那种毒针的。
“老蔡!”我大声地叫道:“老蔡!”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向后冲去,然而,一个冷冷的声音,止住了我,道:“站住!”我立即站住,并且转过身来。在沙发后面,站起了一个人。那人戴着十分可怕、七彩缤纷的一张面具,令得人一看之后,便自为之一愣。而就在我一愣之际,我听得“嗤”地一声响,我连忙伏地打滚,抓起一张茶几,向他抛了过去,但是,我只听得茶几落地的巨响,等我再一跃而起之际,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我并没有寻找,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在客厅中,有一枚或者一枚以上,射不中我的毒刺。
我不知老蔡怎样了。我独自站在客厅中,对着由沙发上滚下来的尸体。在我的心中,却起了一个极大的疑问。本来,我认为施放毒针的,一定是野心集团中的人,但如今看来,却又未必是。
除了那个野心集团之外,一定另有人在暗中,进行着一切。
最明显的是:我失去的那一大叠资料,并未落在野心集团的手中。
霍华德已经死了,我仍然要立即和国际警方联络,而且我发现我自己,是处在危险之极的境地中,如果不立即和国际警方联络,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叫了老蔡几声,得不到回答,我不再去找他,立即转身,向门外走去,连衣服也不换,我准备到电报局去,以无线电话,和国际警方联络的。
但是,我还没有来到门口,便突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为了小心,我立即停了下来。
因为如今,我是这世上唯一确知有这个野心集团存在,而且知道他们将要做些甚么的人。当然,如果我死了,国际警方仍会不断地侦查,但是当国际警方发现真相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已迟了!
所以,必须保持极度的小心,丝毫也不容大意!
我一停在门口,便听得那脚步声,已经停在我家门前了。
我猛地吃了一惊,庆欣自己的机警,我连忙身形闪动,躲到了一幅落地窗帘的后面,只听得电铃响着,一下,两下,三下┅┅
我当然不会去开门,而且,我也不想到门前望人镜去张望来的是什么人。因为我家的大门上并没有装着避弹钢板,只要来人有着潜听器,听出我的脚步声,隔着门给我一枪的话,我是绝对无法防避的。
我只是在等着,等那人无人应门,自动离去。
电铃仍是持续不断地响着,在这空荡而躺着国际警察部队要员的尸体的客厅中听来,格外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在最后一次,连续不断地响了一分钟之后,电铃声便静了下来。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来人一定会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