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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木喉间“咕咕”有声,他后退了一步,抓起了一只电话的听筒,看他的情形,像是准备吩咐甚么人来对付我一样。
  但是,就在他拿起那个电话筒之际,旁边的一只电话,却响了起来。我看到甘木面上神色,微微一变,连忙放下了原来取在手中的听筒,取起了那只来,听筒中“嗡嗡”作声,可以听得出是一个人在不断地讲着话,但是却听不到在讲些甚么。
  本来,我有一具十分精巧的偷听器,可以利用来听对方的讲话的,但因为我被莎芭绑到这其来的时候,根本事先一点准备也没有,所以一些有用的小器械,也根本未曾带在身上。
  我只看到甘木的态度,十分恭谨。
  从这一点上,看得出打电话来的,乃是地位比甘木更高的人。我心中不禁怦然而动,因为据汉克说,甘木在这里,地位已经极高,乃是最高领袖的四个私人秘书之中的一个。
  那么,能令得他满口道是,而且又态度如此恭谨的那个人,一定是这里的最高首脑了!
  我心中一面想,一面在忖着用甚么法子,可以和这个最高领袖接触。甘木在说了一连串的“是”字之后,已放下了电话。
  他扬起头来,面上的神色,十分尴尬,道:“请跟我来。”我道:“到哪里去?”
  甘木冷冷地道:“我不以为你在这里,还有自由选择去处的可能!”
  我耸了耸肩道:“走吧!”
  我和甘木,一起出了会客室,那政客却还留着不走。我们出了会客室,那美丽的日本女郎立即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为我们开门。
  那日本女郎的一举一动,完全表现出她曾经过严格的仪态训练。我猜想她原来的职业,大概是空中小姐,在这里的人为了抢劫甚么人而制造的空中失事事件中,她也来到这里,自然也不得不在这里居住下来了。
  我出了门口,回过头来,向她一笑,道:“你好,要不要我告诉你的家人,你并没有在飞机失事中死去?”我这样说法,原是想证明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确而发的。
  只见那日本女郎美丽的脸庞,突然成了灰白色,修长的身子,也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的猜想不错,同时也感到,我的玩笑有点太残忍了。
  我又没有法子去安慰她,只得匆匆地跟在甘木的后面,走了出去。
  来到了升降机的门前,等了片刻,升降机到了,有两个人从电梯中走了出来,一见甘木,便立即站住了身子,等在一旁。
  甘木只是向他们点了点头,便跨进了升降机。那两个人的襟前,都扣着紫色的襟章——和指挥汉克的那中年人一样。
  由此可知,甘木在这里的地位,的确是非常之高,而且,我也已经料到,如今,他可能是带我去见比他地位更高的人——这个野心集团的首脑!
  果然,升降机在“十一楼”停了下来。我和甘木一齐走出,来到了那“死光灯”的面前。我曾经见过的中年人,及出现在死光灯的那一面,这一次,他手中握着一柄奇形怪状的武器。
  那种武器,看来有点像枪,但是我却可以肯定,自这种枪射出来的,一定不会是子弹,而是其他我所不知的致命东西。
  那中年人以这柄枪对准了我们的身后,事实上,我们的身后,并没有人。
  当时,我不明白他那么做,是甚么意思。但是我立即知道,他为了要放我进去,必须将“死光灯”熄掉极其短暂时间。
  而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如果另有他人,想趁隙冲了进来的话,那么他便可以以手中的武器应付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里防卫的严密,也真的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死光灯熄灭了,我明知在通过之际,绝不会有危害,但是在那十分之一秒时间中,心头仍不免泛起了十分恐怖的感觉来。
  我一经过死光灯,那强烈的光芒,便立即恢复,甘木并没有进来,当我走出几步时,回头看去,他已经向后,退了回去。
  这更令得我吃惊,因为甘木的职位,乃是首领的私人秘书。但是看情形,他和首领,却也不能随便会面。那中年人跟在我的后面,道:“向前去,向左转弯,在亮着红灯的那扇门中走进去。记住,若是乱走的话,你随时可在十分之一秒内,化为灰烬。”
  我道:“这样死法,也没有甚么痛苦,是不是?”
  那中年人阴森森地望着我,道:“谁知道呢?你要试的话,只管试一试。”
  他话一讲完,便退了开去。
  我当然不想自己变成灰烬,因此我照着他所说的,向前走去,在向左转了一个弯后,果然看到,在一排七八间房间的门上,有一扇,门楣上悬着红灯。
  我来到那扇门前,尚未曾打门,便听得门内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进来。”
  我一听得那人的声音,心中不禁一惊,因为那两个字,乃是十分纯正的中国国语!我一旋门柄,抬起头来,向内看去。
  一看之下,我心中的好奇心,更是到达了沸点。
  只见那是一间只有丈许见方的小室,室中只放着一张椅子和一只茶几。茶几上有烟有茶。而那椅子对着的方向,则是一幅挂着帷幕的墙。
  当我一开门之后,帷幕自动向两旁拉开,我看到墙上,镶嵌着许多仪表,许多明灭不定的小灯,和许多在转动着的小轮子,看来像是有一具十分精细的电脑装在墙上。
  而除了这些之外,室内便更无一人。
《真菌之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