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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欲言又止,面上的神情,十分惶急。我试探着纳尔逊先生的口气,道:“那你准备怎样处理这只箱子呢?”
纳尔逊先生的态度,忽然变得十分严峻,道:“这是国际警方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过问?”我一听得纳尔逊先生的语气,严厉到这种地步,心中不禁一呆。但是我立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回过头去,向纳尔逊先生作了一个鬼脸,又转头向方天,向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我是猜到了纳尔逊的心意,他不满意方天有事在瞒着他,所以才特意这样激他一激的。我也感到,如果不让纳尔逊先生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的话,对于以后事情的进行,一定会有许多阻难。
所以,我也向方天施加“压力”。
方天抹着额上的汗,道:“这……这是非要不可的……应该给回我的。”
纳尔逊先生的语音,更其严厉,道:“方先生,你和国际警方的敌人,七君子党合作,我们看在你科学上的成就份上,可以不如追问,但是你想硬要国际警方的东西,那就……”
他讲到这里,并没有再讲下去,表示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方天更加焦急了,他求助地望着我,我叹了一口气,道:“方天,我老实和你说,纳尔逊是我的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想向他保持秘密的话,那是最吃亏的事情,你看,你要的东西,就取不到了。”
方天哀求道:“你不能设法么?”
我道:“如果是在七君子党的手中,我自然可以取得回来的。但是在国际警方的手中,你说叫我用什么方法取回来?”
方天急得团团乱转,道:“你的意思是……”
我斩钉截铁地道:“将什么都讲给他听。”
方天失声道:“不能!”
我道:“我曾经答应过帮助你,但是你不肯听我的话,我有什么法子?”
方天呆了一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在这种时候发出了大笑,当然是十分反常的,但是他为什么笑,我却莫名其妙。
我和纳尔逊先生互望了一眼,我暗示他不要出声,由我来向方天继续施加压力,我想了一想,道:“方天,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方天停住了笑声,道:“不!不!你觉得他是绝对可靠的人,将秘密讲给他听,是不要紧的,他又会觉得另外有人是可靠的,这样下去,我的秘密,又何成其为秘密呢?”
方天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话去回答他。
方天又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道:“你们和我为难,绝没有好处。”
我听出方天的话中有因,忙追问道:“为什么?”
方天向纳尔逊先生一指,道:“刚才若不是这个人出现,我已经向你说明了,地球上的人类已经面临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你们不知道,除了我一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危机,更没有人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危机的方法!”
我心中迅速地想着。方天刚才在说的,一定是那句古怪的话所代表的事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方天是在虚言恫吓么?看来并不像。我一时之间,更是无话可说。
方天续道:“我会遇到什么损失,你是知道的,就算我一辈子回不了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们,哈哈,木村信将成为你们的榜样!”
他提到了木村信,那更使我吃了一惊。
木村信死得那样离奇,方天对木村信的态度,又是那样地奇幻。这一切,全都不能不使我心惊,不能不使我相信方天必有所指!我向前走出了一步,拍了拍方天的肩头,道:“你放心,我为你设法。”
方天道:“如果你帮我的话,我也帮你,帮你们。”我点了点头,回过头来,道:“纳尔逊先生,你是不是能一切都相信我?”
我本来是和纳尔逊先生合作向方天施加“压力”的,但忽然之间,我却改变了态度,纳尔逊先生是何等机灵的人。他立即知道一定事出有因,他向我眨了眨眼睛。那显然是在问我:有这个必要么?
我点了点头,点得很沉重,以表示我的意见的坚决。纳尔逊先生道:“我要怎样信你呢?”
我道:“你一切都不要过问,而我要你做的事,你都要答应。”
纳尔逊先生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一个很苛刻的要求,你为什么这样呢?我们不是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了么?”
我也苦笑了一下,道:“我不得不如此,因为我已经先你而答应了一个最需要帮助的人了。”
纳尔逊先生踱来踱去,并不出声。
方天站在一旁,焦急地搓着手,纳尔逊先生考虑了大约十分钟之久,才抬起头来,道:“好!”
他这一个“好”字出口,不但方天舒了一口气,连我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纳尔逊先生的态度,立即又活跃了起来,道:“那么,你先要我做什么呢?”
我道:“很简单,将那只硬金属箱子交给我们,箱中的东西方天要,箱子照原样焊接起来,我要向某国大使馆作交代。”
纳尔逊先生说:“可以的,你们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外跨了出去。我和方天,跟在他的后面,方天向我点了点头,他面上的神色,向我表示了极度的信任和感激。
我们出了那小屋子,纳尔逊先生打了一个呼哨,黑暗之中,立时有七八个人窜了出来。
我心中不禁暗叫惭愧,这七八个人,自然是早已埋伏了的。而我刚才,和方天两人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一个人也没有哩!”
我们跟着纳尔逊先生,来到了门口,一辆汽车早已驶了过来。我在踏上汽车之际,道:“你对佐佐木博士之死,和他女儿的失踪,可有发现么?”
纳尔逊先生的浓眉,突然一皱道:“有一点。”
我连忙道:“是哪一方面下手的?”
纳尔逊先生四面一看,道:“上了车再说。”
纳尔逊先生绝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这样子紧张,自然必有原因。我不再出声,上了车之后,纳尔逊先生才道:“我疑心是月神会所干的事。”
我连忙道:“我也疑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