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的心目中自然十分焦急,因为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锡格林都还不相信,却还要将我留在这里,这不禁使我勃然大怒。
我一声吼叫,陡地踏前了一步,挥拳击向锡格林的下颔,锡格林绝料不到我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一侧头间,我的一拳正击在他的面上。
锡格林仰天跌倒,我跨过了他的身子,夺门而逃。
可是这里乃是一国的情报本部,如果我能够冲出去的话,那倒是天下奇闻了。我才到了门口,迎面一排武装人员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还想孤注一掷时,锡格林在我背后大声叫道:“荒唐,卫斯理,这太荒唐了,这绝不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我也明知再闹下去,对我是绝对不利的,我转过身来,道:“好,那你至少再让我和杰克中校通一次话,我要使他相信这一切。”
锡格林抚着右颊,道:“好的,你可以再和杰克通一次话。”接线生又忙着呼叫着各地的电话局,十分钟后,电话又接通了。
我一把抢过了电话,道:“杰克,你听着。”
杰克叹了一口气,道:“卫斯理,你甚么时候才肯停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粗话,道:“你听着,我现在离你几千里,是在一个国家的情报本部之中和你通无线电话,我绝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曾经见过陈教授,他告诉我,那五个死人,可能变成危害全人类的怪物。”
杰克迟疑了一阵,道:“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我道:“不管他们是不是死了,你去看他们,开掘他们的葬地,将他们火焚,不要留下一些残骸。”
杰克无可奈何地道:“好,他们会变成甚么?是吸血僵 么?开掘墓地的人,要不要悬上十字架?”
我大声道:“你祈求上帝,当你掘出死人的时候,他们还未曾变成怪物,你就可以保全性命了。”
杰克停了片刻,道:“你如今有自由么?”
我正想回答他,可是锡格林已自我的手中,将电话抢了过来放下了。
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杰克问我是不是自由,我没有回答,便突然截线,杰克虽然固执,却还不是白痴,他自然可以知道我的处境如何的。
我刚才虽然没有说出我是在哪一个国家的情报总部之中,但是我相信杰克一定知道事情和G有关,当然他也可以知道我是在甚么地方。
然而这又有甚么用呢?为了我,总不至于动用国家的武力吧,看来我要求自由,还得靠自己。
我正在呆想着,锡格林已带我出去,到了一间十分华丽的套房之中,当晚,这个国家身材矮小、精神奕奕的总理亲自接见我。
这个总理对我的一切知道得十分详细,有些连我自己都已忘记了的事,他却反而提醒我。
他和我一直谈到了天明,虽然我连连打呵欠,示意我要休息,他也不加理会。
这位总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却听出他的意思,只想我作为雇 兵团性质,出我高酬,为他们国家的情报总部服务。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听到后来,只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侧着头打瞌睡,他是甚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见到了不少要人,他们都由锡格林陪同前来。而在这几天中,我也想尽方法要逃走,却都没有结果。
我居住的地方,从表面上看来,华贵得如同王子的寝宫一样,但实际上却是一所最完美的监狱,到处是隐藏着的电视摄像管 它们的红外线设备,使我的行动,不分日夜,都受着严密的监视。
除此之外,还有传音器、光电控制的开关 只消我走到门前或者窗前,一遮住了光源,便会有铜板自动落下来,将去路挡住。
一连四天,我被囚禁在这所华丽的监狱中,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第五天早上,锡格林破例地一个人前来见我。
我一见了他,便立即闭上了眼睛,道:“今天你带来的是甚么人?是司令还是部长。”
锡格林道:“今天我没有带人来,我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锡格林继续道:“这几天来,我们连续不断地收到了杰克中校的广播,他是利用业余无线电爱好者的通用波段向你说话的。”
我连忙欠身,坐了起来,道:“你为甚么不早告诉我,杰克说些甚么?”
锡格林道:“我怕你知道了之后会失望,虽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却没有刺激。杰克的广播词说:卫斯理好友,我们的五个朋友都正常,你的猜疑证明你是一个狂想家。”
我呆了半晌,道:“你有没有向陈天远教授提及过这一点?”
锡格林点了点头,道:“提及过。”
我忙又道:“他怎么说?”
锡格林道:“他只是高叫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皱着眉,道:“也就是说,陈教授是认为这五个被蜜蜂刺死的人,是必然会成为怪物的?”
锡格林点头道:“是,但是这次,他的理论显然破产了。”
我又发起呆来,以陈天远这样有资格的生物学家,他亲手培养成功了地球上从来也未曾出现过的一种生命方式,他的推论会错么?
但是杰克却又说那五个死人并无变化,这可是甚么缘故呢?我没有机会和陈天远多作详谈,因之我也不知道那种“怪物”究竟是甚么样的东西。陈教授说过,怪物可能是任何形状,那么当然可以完全像死者本人。问题就在于,他们能思想么?是有看高度思维能力的动物么?他们会不会“装死”来骗过杰克呢?
我的脑中,乱成了一片,只听得锡格林道:“接下来的,是一个坏消息了。”
我并不去理会他,只是继续思索着。
锡格林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这几天来,你晤见了我们国家的军政要人,我们国家的一切,你知道得大多了,而且你显然也知道,我们在要求你作些甚么,可是你却一无表示。”
我冷冷地道:“你们要求我作甚么?”
锡格林双手撑在沙发的背上,俯身道:“要你代替G的位置。”
我冷笑了一声,道:“别做梦了。”
锡格林又道:“每年的经常报酬是二百万镑,活动费和特殊任务的报酬另计。这大概是世上报酬最高的工作了。”我耸耸肩,道:“如果我能够有生命用那些钱,那才是的。”
锡格林道:“你的回答是:是?”
我大声道:“不,你错了,我的回答是不,你完全找错人了,你要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也念过几年中国的书,中国人有中国人做人的信条,几乎所有中国人全是一样的,只是极少数例外,中国人敦厚、忠实,视欺诈为最大的罪恶,我和你们这种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