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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部 苏拉神庙中的祭室
  我听了不禁皱眉,如果不是我的知识太肤浅,那他就是一个神经病患者。
  我从来也没有听得过埃及有一个民族叫作“索帕族”,也未曾听到过一个埃及人的名字,竟会有那么长的发音。
  我皱住了双眉不出声,王俊已经代他解释:“他说他的名字,便是索帕族,米契勃奥峰上的雄鹰之意。”那矮小的人,频频点首:“先生,你叫我依格好了,我当你们是朋友,才让你们那样称呼我的。”
  我们一路说话,一路向外走去,这时,已经上了王俊为我们准备的汽车上,我才问道:“依格先生,你们的索帕族,是甚么民族啊?”
  依格的脸上,现出了一副十分悲哀的神情来,道:“这……我也不知道,当我出世的时候,我们的族中,已只剩下了七个人,而当我十六岁那年的时候,其余的六个族人,相继去世,整个索帕族,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苦笑道:“于是,你便自封为索帕族的酋长了?”依格面上的神情,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我立即知道自己讲错话了。
  他挺了挺胸,道:“先生,我是索帕族的酋长,传到我,仍然是酋长,我们的家族,一直是索帕族的领袖!”
  我连忙道:“请你原谅我刚才的话。”
  依格摇了摇头:“我不见怪,我们索帕族,曾经拥有无数的财产,广阔的碧绿的平原,秀丽无匹的山峰,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依格以十分蹩脚的英语讲著,但是他的语调,却充满了感情,使人不得不相信他讲的是事实。
  王俊轻轻地踫了踫我:“他说的全是他族中的传说,你若是和他讲下去,他可以告诉你他族中的许许多多的传说,从这些传说看来,他们索帕族的全盛时代,比罗马帝国还要兴盛!”
  我望著矮小黝黑的依格,心头十分怀疑,那倒不止是我未曾听到过有“索帕族”这样一个民族,而是我在思忖:他和那只黄铜箱子,究竟有甚么关系?
  我心中的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在我们到了酒店之后,在房间坐定了下来,依格才说道:“卫先生,王先生说,那只箱子,你已经打开了?”
  我迟疑了一下,道:“可以那么说——你可知道,那箱子中放的是甚么?”
  依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根据我们族中的传说——”
  他才讲到这里,王俊以手加额:“老天,又是你们族中的传说!”
  依格的态度,十分认真:“我们族中的传说,都是真的!”
  王俊摊了摊手:“是真的又怎么样呢?你们的甚么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而你又不肯和你们族外的女子成婚,你死了之后,你们的民族,还剩下甚么呢?”
  依格的面色发白,身子颤抖了起来。
  我早已看出,依格有著极其强烈的自尊心,我对于我曾刺伤他的自尊心一事,表示相当抱歉,我更不以王俊的态度为然。
  我连忙道:“就算依格死了,索帕族光荣的历史,美丽的传说,也一定还存在的。”
  我的话才一出口,依格突然向我冲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眼中射出了感激的光辉来,道:“谢谢你,谢谢你!”
  王俊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好,一个疯子还不够,现在有两个疯子了。”
  我向王俊苦笑了一下:“疯子?如果等我将全部事实真相告诉你,只怕你也要成为疯子了。”
  王俊知道我素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他的面色不禁一变:“甚么事实真相?”
  我摇头道:“如今我也不和你说,我要先和依格解决一些事,你带他来见我,可是由于那只黄铜箱子,正是由他那里来的么?”
  王俊道:“正是,依格实际上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我也看不出那黄铜箱子除了箱面上的锁制作得十分精妙之外,还有甚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向他挥了挥手,道:“你且别对依格下甚么结论,你将事情的经过,先和我简略地说一遍。”
  我们是以国语在交谈,依格当然听不懂,他只是睁大眼睛望著我们。
  王俊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道:“好,我简单地说一说,依格是甚么时候在工地上出现的,已经无可查考了,但是自从他出现之后,他逢人便说,在苏拉神庙中,有著他们索帕族专用的七间祭室,据说七间祭室,是索帕族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准进去的。”
  我静静地听著。苏拉神庙已经有近三千年的历史,是埃及数一数二的古庙,也正是这次,妨碍那庞大水利工程进行的古庙。
  为了使水利工程能以顺利进行,曾经讨论过将这座神庙,完整地搬迁。
  但是,这个方案如今已被放弃了,因为搬迁庙的费用,实在太惊人,使得连非常想保存这座古庙的埃及政府和联合国文教组织,都为之束手无策。所以那座古庙要被毁的命运,似乎已被注定了。
  王俊向我望了一眼,继续道:“他听说古庙将不能保存,便要求有人陪他进那七间祭室中,取出一件他们族中遗下的东西来。”
  我点了点头道:“于是你陪他去了?”
  王俊道:“肯相信他的话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要通过那条满是咒语的隧道的人,更是绝无仅有,还是我最有好奇心和最不怕古代咒语,所以我去了,我得到了那只黄铜箱子。”
  我伸手在王俊的肩头上拍了拍:“好,我要你在这里所知的已经够了,你不妨回去工作,以后只是我和依格的事情了。”
  王俊望著我,道:“你打开了那箱子,是不是?箱子中有甚么?是不是有著如依格所说,那是关著一个透明的魔鬼的宝箱——”
  我猛地一震,失声道:“透明的魔鬼?”
  王俊向依格一指,道:“那是他说的,故事就和阿拉丁神灯差不多,据他说,盒子一打开,一个透明的怪魔,就会出来。”
  我呆住了不出声,向依格望了过去,依格虽然听不懂王俊在说甚么,但是他显然可以从王俊讲话的语气、神态之中,看出他究竟在讲些甚么来。
《透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