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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我是不能在这间房间之中久留的,因为狼狗一定会立即知道我进了这间房间的,是以我一进了这间房间之后,我立即寻找出路。
而当我寻找出路的时候,我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那是真正的黑暗,连一丝一毫的光亮也没有!
我立即断定,这间房间一定是没有窗子的,那么,我该怎么样呢?
我是不是应该立即退回去?
外面人狗齐集,我会有什么出路?我还是应该立即在这闲房间中另寻出路的!
我抬起脚,移开了鞋跟,取出了一只小电筒来,我按亮小电筒,我按亮小电筒的目的,便是想找寻出路,看看是不是有被钉封了的窗子之类的出路的。
可是,当我一按着了小电筒之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电筒的光芒,照在一个人的脸上!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对面,一声不响地站着一个人,这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地可怖,在那一刹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才好。
但是,那人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对于电筒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心中,立时又定了下来,心想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像而已。
然而,正当我想到那可能只是一尊人像,而开始放心之际,那人却动了起来。
虽然他的动作,只不过是缓慢地眨了贬眼睛,但是那也已足够了,因为这证明我前面的是一个人!因为若果是人像的话,人像会眨眼睛么。
我后退了一步,本来,我是以背靠住门,再慢慢作打算的。
但就在我向后退出一步间,狗吠声已来到了门口,同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在我的身后,传来了几下断喝声:“别动,站住!”
门一打开,走廊中的光线,射了进来,我也可以看病整个房间中的情形了。
而当我看清了整个房间中的情形之后,别说我身后有别动的断喝声,就算没有,我也是呆若木鸡,一动也不会动了。
天啊,我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不能算是一个房间,这实在是一个笼子!
这间“房间”十分大,但的确是没有窗子的,全是墙壁,在我的面前,也不止一个人,只不过因为我的小电筒的光芒,相当微弱,是以才只能照中了其中一个人而已。事实上,站在我面前的人,便有四个之多。
这四个人,全是身形矮小,肤色黝黑,看来十分壮实,身上只是围着一块布的士人,一望而知,是南太平洋岛屿上的土著。
如果只是那四个人,我也不会呆住的,事实上,这间房间中,至少有着上百个这样的土人!
他们有的蹲着,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挤在一堆,有的蜷曲着身子。
如果只是上百个土人,那也不致于令我惊吓得呆住了的。如今,我心中之所以惊骇莫名,乃是因为这些土人的神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我说他们的“神情诡异”,那实在是不十分恰当的,因为在他们平板的脸上,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神情,他们只是睁大了眼,闲中眨一眨眼睛,而身子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他们原来的姿势!
这算是什么?这些是什么人?我的脑海之中,立时充满了疑惑。因为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诡秘了,是以我竟不知道在我的身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直到我感到,有金属的硬物,在我的背后,顶了一顶,我才陡地直了直身子,哼了一声。
这时,我听得身后有人道:“转过身来。”
我略为迟疑了一下,我已可以肯定,顶在我背后的一定是一柄枪,我是没有法子不转过身来的,是以我依言转过身去。
在我的面前,提着枪的人,后退了一步,他是一个壮汉,当然,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这个壮汉并不是什么主角,只不过是一个打手而已。
我又看到了那日本人,七八条狼狗,这时正伏在他的身旁,然后,我又看到了一个穿着锡绣睡袍的大胖子,那大概就是波金先生了。
我本来,预料可以看到骆致逊夫妇的,但是他们两人却未曾出现。
我被枪指着,又有那么多头狼狗望着我,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当然是没有法子反抗的。
那个大胖子打量了我几眼,才道:“你是什么人?”
我耸了耸肩:“我想,你是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的了。”
他仍然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仍然不直接回答他:“骆致逊未曾讲给你听么?你何必多问?”
这家伙的脾气可真不小,他竟然气势汹汹地向前冲了过来,扬起他的肥手,就向我的脸上掴来。
我若是竟然会给他掴中,那就未免太好笑了,在他的手掌将要掴到之际,我连忙扬手一格,同时,手腕一转,我的五指,已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冲过来打我,这是他所犯的一个大错误,他要打我,当然要来到我的身前,他是一个大胖子,一来到我的身前,便将我的身子挡住,那一柄指住我的枪,当然便不发生作用了。
而且,那七八条狼狗,如果要扑上来的话,也绝不可能不伤及他的了。
为了我进一步有保障起见,我拉着他,向后推出了一步,令他的身子,堵在门口,我就更安全了。
我抓住他手腕的五指,力到渐渐加强,这令他额上,渗出了汗珠来。
我在反问他:“我是什么人,现在你可知道了么?”
他的气焰完全消失了:“知道了!知道了!”
我冷笑了一声:“你还不命令那些狼狗和枪手退下去么?”
这时候,那七八头狼狗,正发出极其可怕的吠叫声来,所以我必须提高声音,才能使对方听到我所讲的那两句话。
波金先生嗓子嘶哑:“走,你们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