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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坐了下来,安桥加道:“首先,得从亨利说远,亨利是一个报童,今年十四岁。”
我皱着眉,并不打断他的话头。
安桥加向我望了一眼;“亨利可以说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很勤恳向上的少年人,在康纳士博士死后的第三天,他忽然拿着一大包东西来找我,那一大包东西,是牛皮纸包着的。”
安桥加说得十分详尽,虽然我心中有点嫌他说得太远,但是我还是不出声。
安桥加又道:“当时,亨利的神情很兴奋地对我说,教授,你看我检到了什么?我告诉他:‘不论你检到什么,最好交给警方。’亨利说:‘我拆开来看过了,这里面是些多卷电影软片,很小,不像是普通的电影。’他讲到这里的时候,神秘地笑了一下。”
安桥加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你知道,现在,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很懂事了,他在暗示什么,我也很可以明白,我当时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告诉他最好不要来麻烦我,但是亨利却坚持要将这大包东西,先放在我这里。我当时很忙,我想,不妨暂时答应他,等到有空时,再来慢馒向他解释,应该如何正确处理拾到的东西,所以我就让他交过这包东西,放在我的信所。”
安桥加吸了一口气,停了片刻,我仍然不出声,因为他还不曾说到正题,我也不催他。
安桥加在停了片刻之后,道:“一连两天,亨利都没有再来找我、恐怕他也忘记了,那天晚上,他们两人,到我这里来闲谈——”
天桥加指了指田中和奥加两人,又道:“在我们闲谈中,我提到了亨利拿来的那包胶片,奥加提议放来看看,我门反正没有事;就取了出来,当取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这些电影胶片,全是超小型的,比之我们普通用的八厘米电影,要小得多,非要用特别的放映机才能放影。而且、这种超小型的电影软片,很少人用,一般来说,只有科学上的用途,才会使用到。”
田中正一像是怕我不明白,解释道:“譬如,植物一家要用电影来纪录植物的成长过程,便往往用这种软片来拍摄,如果每分钟自动拍一格的话,那么,植物生长的三十天这程,就可以在几分钟之内,现在银幕上。”
田中正一一面说,一面望着我,我点头道:“我明白这种情形。”
安桥加道:“当时.我们就都被这一大包软片,引起了好奇心,因为如果这些电影软片,是用作田中博士刚才所说的那种用途的话,那么,估计足可以已录一年或者甚至两年,某一种东西的活动情形了。我家里没有这种超小型的放映机,但是,科学协会有,所以,我们带着那一包电影软片,到了科学协会。”
奥加捧着手:“安,我以为再讲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卫先生已经知道了我们发现那一大包电影软片的经过,现在,我们应请卫先生去看那些电影!”
我道:“如果这些电影,足以证明康纳士博士之死,是有其它原因,那么,它们应该在在国家保安机构了,怎么还会在你们手中?”
奥加道:“是的,我们将之交给国家保安局,但是保安局退还给我们,说这并不足以证明康纳士的死,另有他因,所以还在我们这里。”
我并没有问这些电影的内容是什么,虽然我是一个性急的人,但是,我立刻就可以看到这些电影的全部内容了,现在问来,又有什么用?
我们一起站了起来,那位保安人员恭送我们出去了,锁上了门,我们全不出声一直到了科学协会门口,奥加才道:“我们已通知了对这件事有兴趣的会员,和你一起,再重看那些电影,你不介意么?”
我道:“当然不介意!”
田中正一补充道:“因为他们都急于听取你的意见,所有电影放映的时间,是六小时零十一钟,希望你别感到气闷!”
我呆了一呆,要看那么长时间的电影,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但是,如果电影的内容,是和一个举世闻名的科学家有关的话,那恐怕也不会感到气闷的!
我们一起进了一个相当大的客厅,果然,已有三十来个人在了,科学家办事是讲究效率的,田中正一并没有一一替我介绍他们.只是介绍了我,然后,就打开一只相当大的木箱来。
在那只箱中,整齐地排列着一卷又一卷的电影软片,他道:“这是经过整理的结果,每一卷都记录着日期,一卷软片,是十天的过程。”
我点了点头,这时,我有点心急起来了:“请快点放映!”
田中正一博士向一个上作人员招呼了一声。那工作人员推过了一具放映机来,对面墙上,立时垂下了一幅银幕,窗帘拉上。大厅中人很多,可是在光线黑下来之后,没有人出声,接着,放映机传出了“沙沙”的声音,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首先出现在银幕的,是许多行人,那些行人的行动方法,都很古怪。我知道,那是每一分钟,自动拍摄一格而成的电影,所造成的效果,看起来,每个行人,都像是会轻身功夫一样,在那里飞速行进。
接着,便是叠印的字幕,那一组数字,显然是一个日期,那是:一九九0、二,二——十二。
一儿九0年二月二日到二月十二日,自然就是这卷电影所要表达的时间,然后,我在银幕上看到了康纳士博士。
我看过康纳士的相片许多次,所以一眼就可可以认得出他来。
康纳士博士走在行人之中,提着公事包,匆匆地走着,他的行动,和其他人一样,只不过显而易见,镜头是对准了他来拍摄的。
在电影中看来,康纳土博士忙得像小丑一样,一会儿进了一幢大厦。一会又出来,然后上了车,到了学校,然后又离开学校,回到家中,然后,又从家中出来,一遍又一地重复着,重复了十遍之多,这卷电影软片,才算是放完了。
接着,便是第二卷,一开始,也有一组代表日期的数字,这一次是一九七0,二、十三——二十二。
那是紧接着上一卷的,时间也是十大,电影的内容,几乎和上一卷,没有分别,镜头对着康纳士博士,康纳士博士在路上走,在驾车,回到家中,到学校,到一些科学机构去。
然后,便是第三卷。
第四卷、第五卷,一直是那样,等到放到第十五卷的时候,我实在有点丧失耐性了,我大声道:“以后的那些,全一样的么?”
田中正一道:“可以说全是一样,所不同的是,康纳士到过另一些不同的地方,例如,他曾去郊外垂钓几天,那是他每半年的例假,也全被拍了进去。”
我站了起来:“行了,可以不必再放下去了!”
操纵放映机的人,立时停止了放映,电灯着亮,我看到所有的人站起来,一个年轻人问道:“只看了一小半,你就有了结论了么?”
我呆了一呆:“既然全是一样的,为什么还一定要看下去!”
那年轻人望着我,一副想说什么,但是又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时他笑了笑:“年轻人,你心中想说什么,只管说。”
那年轻人道:“请原谅我的唐突,我认为你的态度是不科学的,因为你只看到了一半,不想凭此来推测全部,对不对?”
我呆了半晌,心中不禁暗自觉得惭愧,心想能在科学上获得这样高的成就,决非幸运,单是这分实事求是,一丝不苟的科学精神,怎是我这个逢事想当然的人,所能学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