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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克指着号码,望着我,我知道,凭汽车机器上的号码,是可以查出这辆汽车的来路的,是以立时用小本子,将这个号码记了下来。
  我一面记下了这个号码,一面心想,这小地方的警官,也实在太懒了,竟连这功夫都没做。
  白克又绕着被烧毁了的车了,转了一转,拉了拉车门,道:“车门是锁着的,可怜的亨利,他可能是困在车内,被活恬烧死的!”
  我没有立时出声,和白克的看法不同的是,白克已一定咬定那少年就是亨利,但是我却对之还有怀疑。
  我道:“如果这少年是亨利,那么,他必然是搭飞机前来,这辆车子,可能是离这里最近的有机场的城镇中租来的,那么,我们调查的范围不会很大,这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白克点着头,用力在车身上踢了一脚,转身走开去,那警官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白克显然不愿意和他多讲什么,只是冷冷地道:“没有什么。”
  那警官却还在发议论:“我给上级的报告是,这少年是个偷车贼,偷了一辆车子,驶到这里,车子失事撞毁,烧了起来。”
  白克忍不住道:“那么,请问失车的是什么人?”
  那警官瞪大了眼睛:“这,谁知道,我不是说过,他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么?”
  我已来到了白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和他一起上了车。回到那小镇之后,我们住进了一家酒店,立时开始工作,白克不断地打出长途电话,像这样,凭机器上的号码,来追寻一辆车子的下落,如果在没有电话的时代,至少有一个月。
  但现在,到了晚上,我们就有了结果。
  这辆车子,是一九六五年出厂的旧车,经过很多个车主,最后,是落在绿河市的一个旧车商手中。我们打开地图,绿河市离我们现在的小镇,不过一百二十里,而且,绿河市也有飞机场,可以供小型客机起飞和降落!
  我和白克都极其兴奋,我们立时驾车到绿河市而去,一路上,白克将车子开得十分快,我们赶到绿河市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
  很容易找到了那个旧车商,白克出示了证件。
  那旧车商是一个秃头大肚子的男人,他双手一拍:“好,算我倒霉,当你买进一辆旧车的时候,是没有法子知道他是不是偷来的,你们要哪一辆?”白克摇着头:“我们不是来找失窃的旧车的,大约在十四五天之前,你有出售一辆一九六五年款式的旧车,机器号码是——”
  白克说出了那号码,旧车商打开了一叠帐簿来,翻看,道:“是的,这是最便宜的一辆,只有两百元钱,不过车子实在很旧了!”
  我和白克互看了一眼:“买主是什么样的人?”
  旧车商侧着他的秃头:“买主……对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来买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两个人,那男人第一句话就问我,有没有最便宜,而且又可以行走的车辆,我就介绍了他那一辆!”
  他讲到这里,又回答顿了一顿,“怎么样,有什么不妥?”
  我已经取出了那男子的绘像,和亨利的照片来,道:“是这个两个人?”
  旧车商只看了一眼就道:“不错,就是他们,这男人付钱倒很爽快!”
  我兴奋得几乎叫了出来,因为我终于又找到了一个见过那神秘男子的人!
  白克的声音,也十分兴奋,他道:“你应该向他索取驾驶执照作登记的快查登记簿!”
  旧车商却现出尴尬的神色,半晌不回答,白克吼叫道:“你没那样做,是犯法的!”
  旧车商的神色更尴尬了,他勉强笑着,搓着手:“先生,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有的时候,为了顾客的要求,就……就……”
  他涎着脸笑着,白克愤怒得涨红了脸,紧握着拳头,我自然可以看得出,一个人在愤怒,在什么时候,已到了难以克制的地步,白克这时的情形,就是那样。
  我立时跨前了一步,而就是这时,白克已然一声大叫,挥拳向旧车商的大肚子击了出去。
  幸亏我先跨了一步,能够在白克一出拳的时候,立即伸手推了他一下,推得他向旁跌出了一步、那一拳,才未曾击中旧车商,而打在一辆车的车门上。
  白克显然是练过空手道功夫的,因为他一拳打了上去,“砰”的一声响,那车子的车门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相当深的凹痕!
  旧车商吓得呆了,面上的胖肉,不住发颤,白克倏地转回身来,我己大声喝道:“白克,打他也没有用!”
  白克怒吼道:“这肥猪,由于他不守法,我们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白克那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
  我想却不见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亨利,一个就是那神秘男子,如果亨利已经死去的话,那么,那神秘男子在整件案子中,就更加重要。如这旧车商登记下了他的驾驶执照中的一切,那么,我们就至少可以知道这神秘男子的身份了!
  我心中虽然那样想,但是为了怕事情进一步恶化起见,我反倒安慰白克:“不一定,那家伙很容易假造一张驾驶执照的!”
  白克在喘着气,仍然极其愤怒,我向那旧车商问道:“他买了车之后,又怎么样?”
  旧车商立时道:“没……没有怎样,他和那少年一起上了车,驶走了,好象是向南去的。”
  发现那具少年焦尸的小镇,正在绿河市以南,看来,死者就是亨利了,又多一项证据了!
  我向旧车商走近,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他对你说了一些什么,或者是他和那少年之间说了些什么,你要尽你记忆,全讲出来!”
  旧车商忙道:“是,是,其实没有什么——”
  他以恐惧的眼光,望了望我,随即又道;“我听得那少年问这男人:我们的目的地,究竟在什么地方?那男人的回答是:快了!”
  我又道:“那男人有没有表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譬如说,他们有没有提及,他们是用什么交通工具,来回到绿河市的?”
  旧车商道:“我不知道……真的……我没有听到他们提起过。”
  白克也已走了过来,他的愤怒已平抑了好些,他冷冷地道:“卫,走吧,在这肥猪的口,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我们到机场去问问!”
  我又望了望那旧车商一会,知道在他的口中,实在问不出什么来的了!
  白克说得对.我们在旧车商这里,既然问不出什么,就该到机场去,因为亨利除了搭飞机之外,决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到绿河市的!
《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