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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来到了石沿之旁,向下望去,下面的行人小得几乎看不到。若说有什么人,能双手在攀在石沿上,那真不可想象。
  我退到屋中,关好玻璃门,白素提议我们玩桥牌来消磨时间,我们都同意了。但是我和白素两人,都可以明显地看出成立青和郭明的心神不属。
  午夜了,成立青放下了纸牌:“我们别再玩了,好不好?”
  我笑了一下:“成先生,你看,一到时候,你便开始期待了。”
  成立青并没有回答我,但他的面色,却十分难看。
  同样地,郭明也显得很紧张。神经质是会传染的,白素也有点面色异常起来。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屏住了气息,一言不发。
  屋中静到了极点!
  我耐不住这种异样的寂静,便起身来,向通向平台的玻璃门走去,玻璃门旁,我向漆黑的平台一看间,突然看到了三双脚!我不禁大吃一惊,刹那之间,几乎怪叫了起来。
  然而我还没有叫出口,便哑然失笑了,我看到的那几双脚,全是屋内人的,因为室内光线亮,所以在玻璃上起了反光,乍一看来,象是平台外面有脚了。我转过身,向平台外指了指:“你们看——”
  我是以极其轻松的态度在说着话的,我是想叫他们看看这种玻璃反光,构成虚影的情形。
  可是,我才讲了三个字,便发现他们三个人,包括白素在内,神色都苍白得骇人,我立时问:“什么事?”
  成立青和郭明两人,都已讲不出话来,白素的声音也在发颤:“天啊,就在你的身后!”
  我连忙再转回身来,面对着玻璃门。
  在那一刹间,我也看到了。
  那绝不是我刚才所想象的虚影,那是确确实实的实体!我看到了两只手,不属于任何人,只是两只手。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指长而粗,在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那是一枚“猫儿眼”戒指。那两只手,一只按在玻璃上,一只正握着玻璃门的把手,想将玻璃门拉了开来。但玻璃门是锁着,所以那手拉不开。
  我呆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这是什么?我的心中不断在自己问自己。
  无疑地,这是一双手,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呢?我的脑筋因为过度惊讶而开始变得浑噩不清起来,然后,突如其来地,那双手消失了。
  那双手消失了之后的一分钟,才有人讲话。第一个讲话的是白素。她道:“你看到了没有,你看到了没有?”
  那时候,我也开始恢复镇定了。
  我连声向成立青要了玻璃门的锁匙,打开了门,向外走去。
  在那片刻之间,我下了两个假定。
  第一,我假定那双手是假的,橡皮制的,而由钢丝操纵着,一个熟练的操纵者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第二,我假定那人的身上,全部穿上了漆黑的衣服,我们便只能看到他的双手,而看不到他身子的其他部分。
  但是当我出了平台之后,我立即发现我的两个假定,都是不成立的。第一个假定若是成立,那一定有许多支架来支持钢丝的活动,但事实上,除了一根收音机天线外,没有别的东西。
  如果说一个人穿了深色的衣服,这本来就是十分牵强的事,而且,这个人是由什么地方撤退的呢,我自问身手不弱,但是要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二十四楼撤退,那也是没有可能的事。
  两个假定都不成立,那么在理论上,我就必须承认那一双手,的确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只是两只手!
  一双手,独立地存在,这算是什么?
  单单是两只手,而且还有两只脚——成立青和郭明曾见过的,我如今已对他们的话,再不表示怀疑了。
  这难道是什么星际人?星际人的形状,恰好象地球人的手或脚?
  就算有这个可能的话,那么手上为什么还要戴着戒指,脚上为什么还要穿着袜子和鞋子?我的最荒诞的假定,看来也不能成立了!
  我在平台上呆立了好一会,才回到了屋中。
  成立青苦笑了一声:“卫先生,那……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暂时还说不出所以然来。”
  郭明面青唇白地问道:“是……是鬼么?”
  我仍然摇着头:“我不认为鬼会象手和脚,我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成立青叹了一口气:“刚才,那手想打开门来,他想打开门来作什么?”
  我的心中陡然一动:“成先生,你可认得出这一双手是属于什么人的?那手上还戴着一枚猫眼石的戒指,你想一想!”
  成立青呆了许久才“没有,我想不出来。刚才我也见到了那粒猫眼石,如果我曾经见过的话,我一定想得起来的。”
  我踱来踱去,这实是太离奇了,这是难以设想的事情。我们所看到的不是一个怪物,如果是一个怪物的话,我们就可以设想他来自不可测的太空。
《支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