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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从玻璃棺材中跨了出来,开始向我走来,我想阻止他,不要来得离我太近,可是我却又明知自己的话,他是听不懂的,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下,我只得伸手双手,作了一个阻止他前进的手势。
  他果然站住了身子,我回答略松一口气,幸而我们的祖先的手势,和我们还没有什么分别。
  我令他站定了之后,他又讲了一句话,我用力地摇着头,摊着手,表示我听不懂他的话。
  他眼睛中的色彩,又剧烈地变化了起来,那种色彩的变幻,可能是他脑中正在思索着什么的反映。他转过身,取下了那只小盒子,不再和我说话,便向那另一间房间走了过去。
  我略为迟疑了一下,便跟在他的后面,只见他到了那房间之后,便将那盒子熟练地放在控制前的凹槽之上,同时,开始迅速地操作起来。
  在他熟练地操作之下,所有凸起物,全都闪着光亮,过了不多久,电视荧光屏上杂乱的线条也停止了,而出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形象来。
  我那时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模糊的画面,象是一个和“大祭师”一样的人。
  但是,画面却十分模糊,使我难以肯定那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接着,便听得“大祭师”和那个我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交谈了起来,双方全说得十分快,快得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
  他们双方,交谈了足足有三十分钟之久,“大祭师”才转过身来,这时候,只见他的双眼是深青色的,他望了我一会,将两条十分细的金属线连结在他的额正中,然后又按下了几具掣。
  我看到那两根金属线和他额头的接触部分,不断地爆出殷蓝色的火花来,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骇然地望着他。过了三分钟,才听得他叫道:“好了!”
  他居然叫出了我听得懂的话来,这使我惊喜莫名,我脸上的神情,大概已使他明白了我可以懂得他的话了,他放下了那两股金属线,道:“我讲的话你已懂了,是不是?你听懂我的话了?”
  我连忙道:“是,是的。”
  他又望了我一会,才道:“那很好,我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不要象伯雷特法老王那样地不忠实。”
  他讲的话我是听明白了,但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什么叫作“不要象伯雷特法老王一样的不忠实”呢?
  我呆了一呆:“请你原谅,我有些不明白。”
  大祭师向电视荧光屏指了一指:“我的同伴告诉我,我已和他有许久未曾联络了,在你们的时间来说,大约是三千年左右,可知是他欺骗了我。”
  我仍然不明白,而且我是全然地不明白,因之我没有办法问他,只好瞪着他。
  大祭师象是有点不耐烦,他眼中的色彩又开始在转变,同时他挥了挥手:“你可能帮我的忙么?我要回去了,我已经耽搁太久了。”
  我灵机一动:“当然可以帮你忙的,但是我却要有条件的。”
  “大祭师”的双眼突然变成了深红色,他的声音也十分恼怒:“什么条件?”
  我被他的那种样子吓了一大跳,我还是大着胆子摊了摊手:“我要知道一切。”
  “大祭师”向我逼近来,我向后退,他逼近来,直到我退到了墙前,退无可退,我才不得已站定了身子:“你……想要怎样?”
  “大祭师”冷笑地道:“我要你无条件地帮助我!”
  这对别人来说,或者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我却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烈的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如果不给我知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对我来说,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是以,我虽然看出,实际上我是无法和他争衡的,但是我还是大声道:“不!”
  他双手一沉,按住了我的头颈:“不?”
  我坚决地道:“是的,不。你必须使我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详详细细地告诉我,我才帮助你。”
  “大祭师”的眼中颜色,越来越红,变得简直就象是两炉火一样,十分骇人。
  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我们僵持着,然后才听得他道:“我先要问你,你是谁,如今地球上的情形怎样了,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支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