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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云忽然双手紧紧握着拳,连牙齿也在格格作响:“我恨他,我恨他们!”
我吃了一惊,想将气氛弄得轻松一些,是以我笑道:“老太太还非常关心你的婚事,你不肯结婚,令得她十分难过,她……”
却不料我的话还未曾讲完,他已然大声吼叫了起来,向我扬着拳头,额上的青筋,也现了出来,他大叫道:“住口!”
我没有再出声,这时我并不发怒,因为我只觉得他十分可怜。而他在向我大叫了一声之后,转过了身去,大口地喘着气。
我不知道为甚么一提到结婚,就像我在不久之前骂他“杂种”一样,他会忽然之间大怒起来,难道他心中另有甚么隐衷?
当然,我未曾再追问下去。
而他,在背对着我站了几分钟之后,已恢复了平静。厨房中的仆人,也在此际,用一个十分精致的漆盘,端上了食品,我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吃到一半的时候,便陆续有人来了,来的人全是锁匠,来开保险箱的人,以及保险箱制造商和专家,从那些人睡眼蒙胧的神态之中,可以看出郑家在当地的财势,是何等之雄厚。
郑保云将那柄钥匙放在桌上,向每一个来到的人问,他们可曾见过这柄钥匙,以及这柄钥匙是打开甚么锁用的。有的人只是摇了摇头,说一声不知道。但是有的人却大发议论,讲了好些话,可是讲的话虽然多,仍然是甚么也不知道。
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两小时后,来的人渐渐少了,隔好久有一个人来,郑保云和我两人,几乎已经失望透顶了。
但是,当仆人带进了一个老头子之后,我们的精神便陡地一振,因为当那老头子在戴起了老花眼镜,看了看那钥匙后,道:“我认得,这是我制的,可是那箱子有甚么不妥么?”
老锁匠一面说,一面抬头向我们望来。
郑保云立时拉住了他的手:“你说这……这是你制的,而且是一只箱子?”
“是的,一只小保险箱,只有用我这柄钥匙才能打得开,因为锁是我用十分特殊方法制成的,已经很多年了,我总共只制过一柄那种锁,所以我可以认得出来,叫我做这箱子的人,好像也姓郑。”
“那一定是先父。”郑保云立时说:“那箱子,有多大?”
那老锁匠用双手比划着,从他比划的形状来看,那应该是一只一尺高,半尺阔,两尺长的小箱子。
那样的一只小箱子,是郑天禄特地买来的,而小箱子的钥匙,又被秘密地放在铜镇纸之中,是以可以肯定,那只小箱子之中,一定放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那老锁匠自然不知道郑天禄将那只小箱子放在甚么地方,那是不必问他的,我们应该问他关于那只小箱子的特徵。
我和郑保云同时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也一齐问他。
老锁匠侧头想了一回:“已经很久了,我记得那是一只白铜箱子,很重,是要来放很贵重的东西的,它很重。”
我们可以说已经大有收获了,是以郑保云十分高兴地道:“多谢你,多谢你!”
老锁匠告辞而去,我们两人互望了一眼,可是在那时候,我们两人面上欢喜的神情,已然消失了。
我们已知道那柄钥匙,是用来打开一只钢制的小箱子的。
但是,那小箱子在甚么地方呢?
郑家的宅第如此之大,郑天禄只要将那只小箱子,随便放在甚么地方,那我们用上几年的时间,也不一定找得到!
郑保云不住地踱着方步,一面踱步,一面说:“他果然有些秘密在,他果然有秘密。”
我只得苦笑道:“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
郑保云突然站定了身子:“我知道,他的秘密,一定和他的来历有关。”
我没有回答,郑保云面色苍白,他忽然走到我面前:“请你告诉我,如果……他真的不是地球人,那我怎么办?”
我想了一想,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几下:“你还是你,郑先生。”
郑保云苦笑道:“如果人家知道了?”
我摇头道:“人家不会知道的,令尊的身体构造,大不相同,尚且没有人注意到他,何况是你?”
郑保云直视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以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你只在自寻烦恼,却不关我的事!”
郑保云没有说甚么,又来回踱了起来,我道:“我们该休息了,那小箱子是白铜的,我想,特种的金属反应探测仪,对我们要寻找这只小箱子,怕有些帮助,明天一早,你便吩咐人去准备吧。”
郑保云点着头,他吩咐仆人将我带到了一间布置得十分精美的客房之中。
我虽然已十分疲倦了,但是我却不敢就此酣睡,因为我不知道郑保云是不是忽然又改变主意,要在半夜之中来害我!
我只是躺在沙发上,而不是睡在床上,因为躺在沙发上,比较容易醒些。
当然,我很快便睡着了,而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我睁开眼来,已是阳光满室了。
我打开了门,敲门的是郑保云,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显然整夜未曾睡过。
他在喘着气:“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