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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又道:“还有小冰,照你形容的来看,他当时竟慌乱得一个人驾车离去,要不是他真有极其恐怖的遭遇,怎会那样?”
  我徐徐地道:“是的,我并不是否定这一点,我只是认为,罗定未说实话,罗定在那座大厦的电梯中,有着极其可怕的遭遇,或者,他完全改变了他的遭遇,而另编了一套谎话,又或者,他不尽不实,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上校无可奈何地道:“好的,只好由你去决定了,现在,至少知道郭先生还在人间!”
  我喃喃地道:“是的,可是他在甚么地方?为甚么他在电话中不说出来?还是被人囚禁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上校摇头道:“我否定你后一个说法,他绝未提到被囚禁,只是说,他处于一个十分奇怪的境地中!”
  我没有再说甚么,实在是因为没有甚么可说的,根据目前我们所知的一切,甚至于无法作任何假设!
  我离开了上校的办公室,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之中,我不断接到有关罗定行踪的报告。
  罗定全家到郊区去,这是一个像罗定这样的家庭,假日的例常消遣,所以我只是听着,一点也未曾加以特别的注意。
  直到一小时之后,我开始觉得罗定此行,有点不寻常,我接到的报告是,罗定的车子驶进了一条十分荒僻的小路,他们好像是准备野餐!
  使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寻常的是:这一条山路,是通往“觉非园”去的。
  我立时请跟踪的人,加倍注意,二十分钟之后,我又接到了报告,罗定一家大小,就在觉非园附近的一个空地野餐,看来仍无异样,也未发现有人在注意他们。
  而五分钟之后,我接到的报告,令我心头狂跳,报告说,罗定像是若无其事地走开去,但是在一离开了他家人的视线之后,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奔到觉非园的门口。
  负责跟踪罗定的人,说得很清楚,罗定一到了觉非园的门口,立时有人打开门让他进去。
  我在听到了这样的报告之后,心中的兴奋,实在难以形容,这种情形一个事实:罗定和觉非园主人王直义之间有联系!不但有联系,而且,还十分秘密!要不然,他就不必以全家郊游来掩饰他和王直义的见面!
  我在接到这报告后的第一个决定是:赶到觉非园去!
  但是我随即改变了这个决定,因为怕这样做,反而会打草惊蛇。
  跟踪者的答覆,很令我满意,他说在罗定进去的时候,他已将情形偷拍下来了。
  我紧张地等待进一步的报告,罗定在觉非园中,只停留了十分钟之后,我就接到了他离开觉非园的报告。
  十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但是,从走进觉非园的大门起,十分钟的时间,却实在做不了甚么,我去过觉非园,我知道,从大门口,走到建筑物,也差不多要这些时间了,唯一的可能是,罗定要见的人,就在大门后等着他!
  傍晚时分,跟踪人员替换,罗定也回到了区,照片很快洗了出来,照拍得极好,是连续性的,有六张是表示罗定进觉非园的情形,有六张是他离开觉非园时候所摄下来的。
  从连续动作的照片来看,罗定简直是“冲”进觉非园去的,他奔跑向觉非园的大门,在他推门的一刹那,门好像是虚掩着在等着他。
  我猜想罗定的行动之所以如此急促的原因,是因为他瞒着他的家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他正在野餐的家人太久,但如果只是十几分钟的话,就无关紧要。
  看罗定出来的情形,低着头,好像有着十分重大的心事,一连几张,皆是如此。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连串的疑问,罗定和王直义,为甚么要秘密会晤呢!我(假定他到觉非园去,是为了要见王直义)。
  罗定和王直义之间,可以说毫无联系唯一的关系是:罗定在那幢大厦之中,有着奇异恐怖的遭遇,而这幢大厦,是王直义造的。
  我无法想像罗定何以要与王直义见面,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去找罗定。
  可是,罗定对我极之反感,而且,看来他有决心要将秘密继续隐瞒下去,就算我将这些照片,放在他的面前,证明他曾去过觉非园,他如果又编一套谎言来敷衍我,我还是毫无办法。
  我考虑了很久,小冰的侦探事务所中,职员全下班了,我先用无线电对讲机问了问,罗定回来之后,一直在家中没有出去。
  我拿起了电话,拨了罗定家的号码。
  我决定作一个大胆的行动,只要我的假设不错,罗定有可能会上当,我也就能知道很多事实。
  我假定的事实是:罗定是去见王直义的。
  电话响警了片刻,有人接听了,我从那一声“喂”之中,就听出来接听电话的,正是罗定。
  我压低声音,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很苍老、低沉,我道:“罗先生,你下午见过王先生,现在,王先生叫我打电话给你!”
  罗定不出声,我想他一定是在发征,我也不催他,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又有甚么事?我见他的时候,已经讲好的了!”
  我的假定被他的话证实了!
  我连忙又道:“很重要的事,不会耽搁你太久,我要见你,他有很重要的话,要我转达,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请在半小时后,在九月咖啡室等我,你没有见过我,我手中拿着一本书。”
  我不容他有怀疑或是否定的机会,立时放下了电话。
  我的估计不错,他下午去见王直义,那么,我也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来!
  我打开小冰的化装用品柜,在十分钟之内,将自己化装成一个老人,然后,我到了九月咖啡室。
  我之所以选择这间咖啡室,是因为那是着名的情侣的去处,灯光黝暗,椅背极高,一则不会有别人注意,二则罗定也难以识穿是我。
  因为我所知几乎还是空白,我需要尽量运用说话的技巧,模良可的话,来使罗定在无意中,透露出事实,罗定不是蠢人,灯光黑暗,有助于我的掩饰。
《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