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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直义双眼睁得极大,眼珠像是要从眼眶中跌下来一样,张大了口,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来。
  这种情形,显然是他所受的惊骇,实在太甚,以致在刹那之间,他完全处在一种惊呆的状态之中,像是一个白痴!
  我向他慢慢走了过去:“你怎样,好么?我回来了,看来你并不欢迎我!”
  王直义渐渐镇定下来,当我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可是他的神态,仍然是惊骇莫名的。
  他变得有点口吃:“那……那不可能,我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你怎么能解决?”
  我不想去责备他,事实上,他在送我到那个空间去的时候,已经说明,我可能永远不能回来,是我自己决定要去冒险的。
  所以我立时道:“是陈毛给我的灵感,你记得么?那管理员?”
  王直义点了点头,可是他仍然道:“我还是不明白。”
  我道:“你的确不容易明白,因为你不知道在那另一个空间中,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王直义一听到“另一个空间”,陡地震动了起来,面色变得粉白:“你……甚么都知道了?”
  我摇头道:“不,我知道得很少,大多数还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我猜,那座电梯,是一具使时间变慢的机器,对不对?”
  王直义后退,背靠在电梯机旁的墙上,无意识地挥着手,讲不出话来。
  我又向他逼近了一步:“人在通过了这个时间变慢的机器之后,就会进入一个时间变慢的空间,而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空间中回来,对不对?”
  王直义的脸色更苍白,但是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又道:“在那个空间中,我见到了罗定和我的朋友郭先生。”
  王直义喃喃地道:“我知道,我见到你们。”
  我呆了一呆:“你见到我们,甚么意思?”王直义望了我半晌,才苦笑道:“现在,我不必再对你隐瞒甚么了!”
  我有点不客气地道:“你早就不该对我隐瞒甚么了,而且,现在,我们还得快点设法,令他们回到正常的空间来,你应该有办法!”
  王直义现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手在脸抚抚摸着,接着道:“请你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转过了电梯机房的墙角,我也跟着他转了过去。
  一转过去,我就看到在机房的门口,还有一个人站着,那人是韩泽。
  韩泽看到了我,苦笑了一下,我过去和他握着手,一手按着他的肩头,王直义已经走了进去,我也和韩泽一起走了进去。
  才一进铁门,我就呆了一呆。
  这哪里是一个电梯的机房,里面可以活动的体积,虽然不大,但是那些装置,简直可以和美国候斯顿的太空控制中心比美。
  四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仪器,有很多大小的灯,不断在闪动着,剩余下来的地方,要站三个人,已经极其勉强,当然更没有法子坐下来。
  我在两排仪器之中,挤了过去,王直义在我面前,转过头来,我发现他和在机房外面时,完全判若两人,他双眼炯炯有神,脸上蒙着一层光辉,就像是鱼见到了水中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傲之感。
  连带他的声音,也变成坚定而有自信,他望着我:“小心你的手,任何掣钮,都别碰,碰了一个,就可能改变全人类的历史!”
  他的话,就算夸大,我也无条件地相信了他,我高举着双手,放在头上,侧着身,小心地向前走,来到了他的身边,韩泽跟在我的后面。
  我和王直义,站在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电视机前面,王直义道:“先看他们!”
  我正不明白这样说是甚么意思,王直义已经向韩泽挥了挥手,他和韩泽两人,立时忙碌了起来,双手不停地,动着各种各样的掣钮,又互相询问着。
  过了半分钟,那小电视机上,开始闪动着许多不规则的线条,开始看来,杂乱一片,但接着,已可以看清画面,那是一个空置的建筑单位的客厅。
  而这个客厅,再熟悉也没有,就是这幢大厦的一个居住单位。
  我立时道:“这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不上去看,而要通过电视来看!”
  王直义望了我一眼,他的神态仍然是严肃而有自信的,他道:“你不会明白的,事实上,对于第四空间的事,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不过,你至少可以听一听!”
  我有点啼笑皆非:“多谢你看得起!”
  但是王直义正像通常充满了自信的人一样,一点也没有感到我有讥讽的意思在内。
  他道:“另外一个空间,是无法想像的,当你在那另一个空间中的时候,事实上,你仍然在这实大厦之中,但是你却是在另一个空间,在两个不同空间中的人,不能互相看到、听到,和触摸到!”
  我点头:“这我知道。”
  王直义就像是教师在教训学生一样,毫不客气地斥道:“你知道,你知道甚么!你可知道,要使无线电波,能贯通两个不同的空间,我工作了多少年?”
  我听得他这样说法,心头一阵狂跳,也不及去理会他的话是如何令人难堪了,我立时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电视上,看到他们?”
  王直义点着头:“是!”
  接着,他又不断地按着掣,我则注意着电视机的画面,我看到电视机的画面,不断闪动,转换着,但是换来换去,全是那大厦居住单位的厅堂。
《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