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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们足足走了两小时左右,除了那种奇异的蓝色的冰块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们不敢走行太远,又慢慢地折了回来。
  等我们往回走,还未曾到达那个我们飞船陷落的大坑边上之际,突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嗡嗡声。
  那种声音,在静寂无比的境界之中,听来更是刺耳之极。
  我们陡地吃了一惊,一齐抬头循声看去,只见一艘异样的小飞船,样子就象是一只椭圆形的橡皮浮艇,但上半部却是透明。
  它离地十尺左右,带着那种奇异的嗡嗡声,尾部的排气管,则喷出两道美丽的血也似的气,向我们迅速飞了过来。
  那小飞艇才一映入我们的眼帘,我们便看到,小飞艇的驾驶者正是革大鹏,而飞艇中的其余两人,则是法拉齐和格勒。
  飞艇恰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透明物体的穹顶,自动掀开,革大鹏道:“快进来,我们大约用三天的时间,便可以环绕这个星球一周了。”
  我向飞艇内部看去,内部足可以十分舒服地容下五个人。可是我却不立即跨向飞艇内部,我只是转头望向白素,白素却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将手中的那根金属棍递了过去。
  革大鹏奇道:“什么意思?”
  白素道:“是我们找到的,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一大半陷在冰中,你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人用的东西?”
  革大鹏的面色,变了一变,他接过那根金属棒来,第一个动作,便是以手指轻轻地扣上一扣。
  这动作是我和白素在仔细察看金属棒时所未曾做过的,他之所以如此做法,可能是对那金属棒究竟有什么用处,早已知道了。
  在他指头轻扣之下,金属棒发出了奇异的金属回音。
  革大鹏抬起头来:“这是一根灵敏度极高的天线,它里面大约有一千个以上超小型的半导体两极管,我想,这本来是我们飞船之外的设置,被星球的引力吸来的。”
  革大鹏的解释,使得这件事的神秘性一下子便消失了,但我却还觉得事有蹊跷。
  我又向那金属棒一指:“棒的一端有文字,你看到了没有?”
  革大鹏漫不经心地举起金属棒来。
  可是,当他的眼睛,一接触到棒端所镌刻的那文字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忙道:“怎么样?”
  我看到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也凑过头去看。
  他们两人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革大鹏才抬起头来:“这不是我们飞船上的东西。”
  我和白素呆了一呆。我问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你又如此肯定了?”
  革大鹏的手指,慢慢地在那一行文字之上抚过,道:“我当然可以肯定--”他抬头来,道:“组成这文字的字母,想来你也认识的?”
  我点头道:“我自然认识,在我们这个时代,称这种字母为英国文字的字母。”
  革大鹏点道:“这应该称之拉丁字母,在我们这个时代中,它几乎已变成世界各地拼音文字的主要部分了,可是这行字,我却只能个别地认出他们的字母来,而不知道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我呆了半晌,道:“你……看不懂?”
  我们五个人都默默无声。
  革大鹏又翻来覆去地看那根金属棒,他一面看,一面喃喃地道:“但是我却可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制造这东西的人,一定比我们能干,你看,他们可将稀有金属铸得这样天衣无缝!”
  法拉齐嚷道:“老天,这个星球果然有人,我们的飞艇会不会在环绕星球的飞行途中给他们击下来?”
  法拉齐老是那样杞人忧天,这实在是非常可笑的。格勒比他镇定得多:“这星球上有‘人’的话,那怎么还会有这么一片冰原?”
  白素道:“那么,地球的南北极呢?”
  格勒笑了起来:“白小姐,南北极端是冰雪,那只是你们这一时代的事情,在我们这个时代中,从赤道到南北极,乘坐巨大的洲际火箭,只不过是两三小时的航程,在南极和北极,都有利用天然冰雕的迷宫,供游客赏玩。革大鹏说制造这半导体两极管的人,工业水准在我们之上,那么--”
  他讲到这里,摊了摊手。
  他不必再讲下去,意思也已经十分明了,那便是:“那么,他们怎么会让他们的星球,这样荒芜呢?”
  我忙道:“照你说,这星球没有人,这棒又从何而来?”
  格勒显然难以回答这个问题。革大鹏抬起头来:“不必争了,我们飞艇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三天之内,足可以环绕这个星球一周,是不是有人,自然可见分晓。”
  我和白素上了小飞船,透明的穹顶落下来,飞艇突然向前飞去,转眼之间,就到了我和白素发现那根金属棒的地方。
  革大鹏将飞船停了下来,他问明我们那金属棒落的所在,然后按下了一个掣,自飞艇的旁边,伸出了一个旋转十分快的钻头来,转眼之间,便在冰层上钻了一个大洞。
  碎冰块翻翻滚滚,涌了上来,突然之间,只听得法拉齐叫了一声!
  在翻腾而起的蔚蓝色的冰块之中,有件黑色的物事,也突然翻了起来。
  革大鹏连忙停止了钻头的动作,回头道:“格勒,你下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透明穹顶升起,格勒跳出了飞艇,他提回了一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有着许多仪表和指针,来到了飞艇附近,革大鹏将那约一尺见方的黑色箱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突然很熟练地抽下了一片金属盖,箱子的一面,现出了一幅荧光屏来。
  我失声道:“这是一具电视机!”
  革大鹏近乎粗暴地说:“可以这样讲。”
  我已经熟知革大鹏的为人,我知道若是他心中有什么难以解答的疑问的话,那么他对人讲话,也会变得不耐烦起来。
  所以我不去理会他,他倒反而不好意思地望了我一眼,取过了那根金属棒,插在“电视机”上。
  革大鹏早就说过那金属棒是特制的天线,如今果然证明他的推断正确,因为那的确是这具电视机的一根接收天线!
《原子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