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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肥探长的一切举动都蛮不讲理,他似乎在故意激我怒,要叫我出手打他。
我如果出手打了他,那会有甚么结果呢?殴打警务人员,当然犯了法,就算终于可以没有事,也必然吃了很多眼前亏了!
我一想到这里,立时改变了主意,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好吧,那么,我甚么时候,可以取回我的护照,探长先生?”
史万的胖脸上,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来,似乎是奇怪我何以竟能忍受得下去。
他用我的护照轻轻地在手上拍著:“等我认为可以还给你的时候。还有,你每天必须到警局来报到一次。”
我既然已打定主意不发脾气,那么,他再说出荒唐一些的话来激怒我,我也是绝不会发火的了,我向他笑了笑:“好啊,看来我不像是游客,倒像是一个疑犯。”
当我这样讲的时候,我的心中,的确是十分高兴的。
因为这胖家伙既然这样子来对付我,当然他是有目的的,而我才来到这个小镇之上,巴图又消失纵迹,有五天之久,看来他的处境不会太妙,我可以说是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
胖家伙既然执意与我为难,那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成为我行事的线索了,我怎会不喜?
胖家伙脸上的神色更奇怪了,他仍然瞪著我,又道:“你每天报到的时间,是早晨七点钟,那是我们开始办公的时候。”
“好啊,那对我正适合,我是习惯早起的。”
胖家伙暂时无计可施了,他站了起来,我真怀疑一个人的两条腿,究竟可以支持多重的分量,因为那胖家伙看来,至少在三百磅以上。
他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停了一停,转过头来:“再见!”
我向他笑著:“你小心走。”
他也回报我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然后,走了开去,我在他走了之后一分钟内,仍然呆立在房内。
这时候,我的心中很乱,虽然,这个胖家伙是我唯一的线索,但是如今我却处在不利的地位,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出去,我一定会受跟踪。
本来,摆脱跟踪,那是我的拿手好戏,可是也是要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必须我所在的地方是我所熟悉的,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地人生地疏。
我这时当然还不知道为甚么胖家伙要跟踪我,我也不知道胖家伙究竟是甚么身分,但是无论如何,被人跟踪,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要不被人跟踪,唯一的可能,便是不从房门出去。所以,我在考虑片刻之复,便去将门关上,然后,我利用巴图的东西,化装起来。
巴图显然也曾化装过的,因为他留下了许多当地人的服装在,而我在一路驶车进镇来的时候,也已经留意到了当地人最普通的服装。
我用一种特殊的药水,使我的头发变得鬈曲,又用一只极其精巧的钢丝夹子,使我的眼睛看来变得大些,然后用软胶加高鼻子,再涂黑我的皮肤。
那样,使我看来,十足是一个西班牙沿海小镇上的普通人了。
然后,我推开了浴室的窗子。
浴室的窗子后面,是一条巷子,那巷子十分冷僻,我轻而易举地从窗口中穿了出去,并且顺著水管向下爬去,我的动作必须迅速,愈是迅速我被人发现的机会,便愈是少。
我在离地还有八九呎的时候,双手一松,身子一曲,人便已落下地去。当我落下地、站起身来之际,巷中有一个大约四岁大、梳著两条粗辫的小女孩,正睁大了眼睛望著我。
我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一奔出了巷子,我便放慢了脚步。
因为这个小镇的生活太悠闲了,如果我现出了匆忙的神色,那是很容易露出破绽来的。
本来,我还想偷进酒店去,和胖家伙或是他的同伙去开一个玩笑的。但是我却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时,一切都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替自己找麻烦的好。
我在一家面食店中,买了一卷夹肠面包,一面啃著,而且,有女人走过,便目不转睛地望著她们,这样使我看来更像是当地人。
我在走出了几十码之后,已可以肯定在我的身后,绝没有人在跟踪我了,我更加放心,十五分钟之后,我来到了海边。
巴图曾说,这个镇虽小,但是却十分有文化,而且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我来到了海边,更证明巴图的说法是对的。
海边是一个海湾,在海湾的两面,全是嵯峨的峭壁,而在峭壁之上,我数了一数,一共有七个古堡之多,那七座古堡的建筑,都极其宏伟。
在数百年之前,西班牙海军的全盛时代,这个小镇可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海军基地,但现在,西班牙当然没落了,它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国家,谁想得到它曾经称雄世界?
这时,海边的风很紧,浪花涌上岩石,在漆黑的岩石上,滚动著白得耀眼的浪花。
我向两旁的峭壁看去,看到峭壁之下,有不少岩洞,岩洞和岩洞之间,看来相互是通的。
我来回地在海边踱著步,心中在迅速地转著念,我设想巴图是在到了这里的两天之后,发现了甚么,才到海边的岩洞中去了。
然而这一去,他去了五天,影踪全无!
如今,我也在海边了。如果巴图已经有了甚么不测的话,我又是不是会步他的后尘呢?
恰好在这时,一股十分凌厉的海风吹了过来,我缩了缩身子,我决定先向左走去,我一直来到了海湾的尽头,开始攀上了岩石。
峭壁上没有路,但是凸出的岩石,却可以供我立足,使我背贴著峭壁,打横移动,我这样移动了约有二十码左右,忽然听得我的上面,有人叫我:“喂,你在干甚么?”
叫我的人讲的是西班牙语,我的西班牙语不十分好,但是总还可以应付几句,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我上面约有二十呎处,峭壁上有一个凹槽,那个凹槽,恰好可以十分舒服地坐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就坐在里面,我向他扬了扬手:“你别管我的闲事,也别讲给别人听!”
我故作神秘地向他挤了挤眼,又哼起一首著名的西班牙情歌来。我企图造成一种印象,我是到那些岩洞中去会佳人的。
可是我的一切造作,看来全都白费了,那中年人又道:“你不是镇上的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