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在沙发中坐了好久,才洗了一个淋浴,在床上躺了下来,很久之后,我才睡醒,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睁开眼,坐起身,大声道:“请进来。”
门被用力地推了开来,推开门的是史万探长。
这个狡猾的大胖子,为甚么一早便急于来看我,使我的心中,十分疑惑,我冷冷地望著他,只见他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碰”地关上了门,向前走出了几步,然后,坐倒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
我望了他好一会,他才道:“他们全死了,他们全死了啊!”
那两句话的后一句,简直是带著哭音叫出来的。
我给他的话,吓了老大一跳,他们全死了,那是甚么意思,莫非白衣人毁灭地球人类的计画,已提前实行,而小镇上的人全死了?
我一跃而起,但是在跃起之后,我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我挥著手,竭力想表示我心中的焦切,可是史万却一点也未曾注意我,仍然不断在重覆著:“他们都死了,死了!”
我冲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子,向外看去。
外面人来人住,依然和平时一样,这令得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转过头来,埋怨道:“探长先生,你说谁全死了?”
史万语无伦次地道:“他们,不,我是说我们。”
我不耐烦起来,向浴室走去: “你最好自己先明白,是他们还是我们,再来和我说。”
可是史万却拉住了我的衣角,不让我走,而且哀求道:“别走,你别走,他们全死了,我说的他们,是和我一样,为那个神秘集团做事的人。”
我陡地一呆:“除了那两间吃食店的男女老板之外,还有甚么人?”
史万道:“还有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个还是由我指挥的,昨晚,他们有的自峭壁上摔下来,有的在家中暴毙,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的心头乱跳,白衣人方面,显然已完成了他们对地球人的调查工作,而决定开始行动了!
他们要开始行动,第一要务,自然是保持他们在地球上的极度秘密,他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他们要消灭所有知道他们存在的人!
而且,他们对付知道他们存在的人,手段也是有分别的,像我、巴图这样的人,他们只是消灭我们的记忆,但是像史万、普娜这样,曾经被他们利用,受过他们好处,正式是他们走狗的那些人,他们则毫不犹豫地将之杀死,绝不可惜。
是以,这时史万虽然还坐在我的面前喘气,但事实上,他已是一个死人!因为没有人有力量可以防止白衣人夺走他的性命。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法子,你也不必拉住我的衣角,你为了赚钱,自然想到应有今天的结果。”
史万几乎哭了出来:“你可以救我,你可以,我知道你们……你们有极大来头的,你们可以救我,救救我!”
我刚想说,如果是一个甚么犯罪集团的话,那我们当然可以救他,但如今,那个神秘组织,却是由另一个星球的高级生物组成!即使巴图能够调动得到最新的装备,我也不一定可以肯定敌得过他们!
可是,我话还未曾请出口,史万的情形便不对头了,他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摸。
我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提起他那沉重的身躯来:“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史万软得像一团泥一样,面色开始变,我一松手,想打开门来大叫,可是,我才一转身,便听得史万的喉咙中,响起了“格”地一声响。
我不必再去叫甚么人,史万已经死了,这个胖家伙死在我的房间之中,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麻烦!
我再也不能在这个小镇上住下去了,如果我在这里的话,我有甚么法子可以洗得脱我和史万之问的关连?我用最迅速的手法,收拾好行李。将史万拖进了浴室之中,然后,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我离开了酒店,来到了史万的办公室中,在史万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我很快地就找回了自己的旅行文件,而且,我还驶走了史万那辆老爷车。
等我来到了最近的火车站,又搭火车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城市之后,我才决定,先到马德里去住上几天,等候巴图的消息。
在那个城市中,我打了一个电报告诉巴图,我将会在马德里的帝国酒店之中。
第二天,我到达了这个美丽的城市,住进了那间第一流的大酒店。
我以为一定可以在酒店之中,安稳地等到巴图来告知我他回去办交涉的经过。
却不料我才进酒店的当晚,正当我想烛自出去走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叩门,我打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小个子,是酒店的侍者,他的手中,捧著一只半呎见方的盒子。
那盒子包装得十分好,那人进来,向我一鞠躬,道:“先生,有人将这包东西交给柜台,托我们转交给你。
我还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道:“请放下。”那侍者放下了盒子,就转身离去了。
我在侍者将门关上了之后,心中才陡地一动,这盒子是谁交给我的呢。谁知道我住在这里呢?我的行踪,除了巴图之外,没有人知道。
我心中愈想愈是疑惑,然而,正当我要向前走去,将盒子拆开来之际,忽听那盒子讲起话来。
说盒子“讲话”,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事实上,是盒子中发出声音来。
那盒子之中发出来的是人声:“卫先生,你还记得起我的声音么?”
那种听来生硬,不怎么流利的声音,我十分熟悉:那些白衣人的声音。
可是,我却立即想到,我绝不能让那些白衣人知道我仍然记得他们,他们显然在跟踪我,想试探我是不是还记得他们,所以才送了这样的一只盒子来。
所以我十分骇然地后退,像是他们可以看得见我一样: “你是谁,这是甚么?这是甚么意思?为甚么会……有声音的。”
那声音继续道:“你真的认不出我的声音了?你也不记得我的样子了?我喜欢白色,你记得我的样子?我喜欢白色,你记得么?”
我假装喘著气:“你……是甚么玩意儿,谁在开玩笑?”
那声音停了十秒钟,才道:“很好,你甚么都不记得了,那对你有好处。”
那句话才一讲完,只听得“拍”地一声,盒子爆了开来,冒出了一股浓烟。我连忙走向前去,只看到一些金属碎片,当我伸手去拾起那些金属片的时候,我被金属片烫得“滋”地一声,手指上的皮,焦了一小片,起了一个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