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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那种神情,分明是想扑了过来,将我压在他的身下,再来杀死我。
我之所以感到他想杀死我,全然是因为他那时那种穷凶极恶的神态,我在地上一个转身,一脚踢出。
我是算准了方位踢出去的,“砰”地一声,那一脚踢中了他的面门,不但令得他向后仰去,而且使得他的鼻孔鲜血长流。我则手在地上一按,跃了起来。
可是铃木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继续狂吼着,顺手拿起了一张椅子,双手握着椅脚,向我直劈了过来。看那种情形,像是他手中握的,不是一张椅子,而是一柄锋利的大刀。我接连闪避了三次,闪开了他的袭击,门外已传来急速的敲门声和喝问声,铃木击不中我,用力将椅子向我抛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房门打开,两个侍者走进来,那张椅子,向着他们直飞了过去,幸而一个侍者机灵,忙将门一关,椅子“砰”地一声,击在门上。
那两个侍者接着冲了进来,铃木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我,叫道:“拉他出去,打死他!”
那两个侍者自然听到了房间中的争吵声和铃木的狂吼声之后赶来的,他们一进来,见到铃木血流满面,已经吓了一大跳,铃木那一句狂吼,是用日语叫出来的,那两个侍者立时想来捉住我。
我等他们来到了我的身前,才大喝一声:“别碰我,你知道这家伙刚才在叫什么!他要你们将我拉出去,打死我!”
那两个侍者一听,登时呆住了,一起转过头,向铃木望了过去。我冷然对铃木道:“铃木先生,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是日本皇军占领了别人的土地,可以随意下令杀人的时代?”
我已经综合了好几方面的观察,可以肯定铃木这家伙,以前一定是军人,而他刚才的呼叫,又是如此的狂妄,是以我才狠狠地用话讽刺他。
铃木一听到我的话,起先只是呆呆地站立着,后来,嘴唇发着抖,像是想说话,但是却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面上的肌肉,仍在不住跳动。
这时,一个侍役领班也走了进来,便“啊”地一声:“流血了,铃木先生,快报警,快召救伤车!”
他一面叫着,一面向我望了过来,我冷笑道:“是我打的,这日本乌龟不知让别人流过多少血,现在让他流点鼻血,看你如丧考妣,那么紧张干什么?”
侍役领班被我骂得涨红了脸,向外退去。
我伸出手来,直指着铃木的鼻子,喝道:“铃木,你听着,我还会来找你,而且,还会带着你最害怕的人来,你心中知道你为什么怕她。”
铃木在刹那间,变得脸如死灰,他连连向后退去:“别……别……千万不要……”
我转过身,大踏步走向外,电梯到了,我大模大样走了进去,落到了酒店大堂,又出了酒店。
当我再度走出酒店,烈日晒在我头上之际,我的心中仍然很乱,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沉不住气,以致和铃木的会面,演变成如此结果。但是老实说,对一个疯狂般叫着要杀人的日本鬼子,如果能沉得住气,那才算是怪事了。
我走了几条马路,才招了街车,回到了家中。
白素不在家,我一个人生了一会闷气,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小郭:“小郭,派你最得力的手下,或是你自己,替我调查两个人!”
小郭忙道:“好啊,替你做事,永远都会有想不到的结果。那两个是什么人?”
我道:“一个是──旅行社的一位导游小姐,她今天带着一批日本游客,在──酒店门口,搭一辆旅游已上去游览,记得,要查清楚她是什么地方的人。”
小郭笑了起来:“喂,不是吧,七年之痒?”
我不禁有点冒火:“扯你的蛋!”
小郭吓了一跳,因为我很少那样发脾气,他不敢再开玩笑了:“另一个呢?”
我道:“那个人叫铃木正直,现在住在──酒店的一六○六室,他是和一团体来游览的,我要知道他的过去、现在的情形。”
小郭道:“好,尽快给你回音。”
我放下了电话,电话铃立时又叫了起来,我一拿起电话,就听到了杰克上校的声音:“卫斯理,你又惹麻烦了!”
我倒呆了一呆,不知道他的消息,何以会如此之灵通,我道:“什么意思?”
杰克上校道:“一个日本游客在酒店房中被打,据侍者形容,这个人十足是你。”
我冷笑一声:“你对日本游客那样关心?这样的小事,也要你来处理?”
杰克有点恼怒:“这是什么话?警方有了你样貌的素描,我恰好看见罢了。”
我道:“是的,我在他的脸上踢了一脚,这一脚,可以说是代你踢的,记得你当时在集中营中,如何受日本人的殴打?”
杰克上校叫了起来:“你疯了,卫斯理,大战已结束了二十多年,你不能见到日本人就打!”
我道:“自然是,但是当这个日本人,像疯狗一样向我扑过来,而且要杀我之际,我也绝不会对他客气,那一脚没有踢断他的骨头,已算他好运气了!”
杰克问道:“他为什么要杀死你?”
我冷冷地道:“关于这一点,你还是去问铃木正直好,他或者会告诉你。”
杰克上校道:“我们问过他了,他表示决不愿再追究,因为他立时就要回国,他已经决定乘搭晚上的一班飞机飞回去。”
我吸了一口气:“他是今天才来的,忽然又要走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杰克上校道:“觉得奇怪,但是他有行动自由!”我道:“自然,他有,你在集中营的时候也有?”
杰克上校忙道:“别提集中营,二十多年的事了,你今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