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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讲完,毛教授已叫了起来:“走!走!这屋子是我的了,别来打扰我!”
  我好心对他说屋中有食物,却踫了一鼻子灰,心中自然很气恼,对他的那一点同情,也化为乌有,和许信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我们跨上了车子,冲出了花园,许信才道:“你是怎么踫到那老头子的?我等你不来,怕你有了意外,是以才赶来看你的。”
  我将我见到毛教授,和毛教授所讲的话,转述了一遍,那时,我们已经远离那屋子了。
  在我讲完之后,许信好一会不出声,但是,他突然之间,停下了车子:“你说,那影子会不会是一件宝物?”
  “宝物?”我惊讶地反问。
  “是啊,谁见到它,就是它的主人,可以命令它去做任何事情!”
  我忙道:“别胡思乱想了。”
  “那么,”许信瞪着眼:“那老头子为甚么要买下那屋子来?”
  我也不知道毛教授为甚么要买下那屋子来,是以我只好道:“或者,他要和那影子长期相处,以便研究那影子究竟是甚么。”
  许信叹了一声:“我们太胆小了,不然,我们可能会要甚么,就有甚么!”
  我只觉得好笑:“是啊,那是阿拉丁神灯,你告诉他,你要一座宫殿,在空地上立即会有一座宫殿,那影子会听你的使唤!”
  许信知道我是在讽刺他,他很不高兴地摇着头:“行了,别再说下去了,朋友,我们到银行去提钱,提出钱来,一人一半,再也别提这件事。”
  我道:“不要了,这些钱,应该全是你的,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是我也没有必要来分你的钱用的。”
  许信道:“那是甚么话,我曾经说过,要将那屋子的一半分给你的。”
  我道:“屋子是屋子,钱是钱,现在我不要了。”
  我们两人,又争了很久,许信看出我的态度很坚决,他也就不再坚持,我们当晚就分手了。
  当时,我绝未想到的是,这一晚分手之后,我竟再也没有见到许信,直到如今。
  我一直以为许信突然不知所终,实在很是可疑,但是却又没有甚么迹象,表示他遭到了意外。我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到他家去找他的,他的母亲说,他一早就到银行中取了钱,立即将所有的钱,换成了银洋和港币,搭火车到香港去玩了。
  他的母亲那样说,我自然只好相信,但是我心中疑惑的却是,为甚么许信在离开之前,竟不来找我谈谈呢?我们毕竟是好朋友啊。
  难道说,是昨天的争论,使他认为我们间的友谊已不存在了?
  我想了很久,一面慢慢地在街上踱着,但是却想不出答案来,当时我的心中,实在很气愤。
  后来,由于局势的急骤变化,很多人都到香港去,我也到过香港,并且住了一个时期。
  在那个时期中,我想念许信这个好朋友,我曾尽一切可能,打听他的消息,我所得到的消息只是,他的确到过香港,曾住在半岛酒店的华贵套房中,举止豪阔,不久,他就去了泰国。
  我也曾托在泰国的几个朋友打听过他的下落,但是却没有结果。
  那全是以后的事情了,在这里先说上一下,因为这些事,对于以后事情的发展,都有一定的关系。
  当时,我又回到了学校中,年轻人总是较难守秘密的,我将那影子的事,告诉同学,那些同学都笑我,因为没有许信做我的证人,我也无可奈何。
  那一学期开学之后不久,局势变乱,学校便停了课,我曾经到过很多地方,最后才定居下来。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