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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因为我觉出她也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柏莱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最后一个说话的人,语调最轻松:当然要讲道理给他们听,但是以他们知识程度而论,可以讲给他们听的道路,就不会是真正道理。我看只好看他们各人的领悟能力,不能强求。他们要是明白了身从何来,自然会觉得他们现在的所谓一生,实在只是一种虚象,当他们明白这一点之后,当然有资格回来了!”
  那四个人,被柏莱称为A、B、C、D的话,柏莱显然已经讲述完毕了,他望着我和白素。
  我思绪极度混乱,呆了片刻,只是道:“如果只是那样,那应不足以导致辛尼用力刺进你的心脏!”
  柏莱道:“当然不止这样。在这四个人讲完了之后,我又感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第一个梦中,提议派志愿人员去那个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人够资格回来的那个,我知道这四个人中,有一个是那人的独生子!”
  我略为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的第一个梦,便知道柏莱所指的是那一个人了。
  柏莱道:“这人道:‘很好,你们四个人性格不同,使用的方法自然也不同,但是结果殊途同归,完全一样。在你们决定动身之前,还可以考虑退出,因为那实在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你们在那里,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你们没有他们的资料可供研究,我们这里,甚至不能有一定的把握接你们回来!接着是一阵沉默,才听到B说:‘我不去,谁去?’其余三人一致表示同意。”
  柏莱又停了一停,闭上眼睛一会,才又道:“那人说了一些话,那人,应该是这四个人的领导人。他道:“你们前去的方式已经定下,你们将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一起长大,外形完全没有分别。当然,你们的知识仍在,你们分别起程,到达那里时,先后有一定时间的差别,你们随身可以带一些应用的东西。记得,在最初的时间中,你们几乎没有任何能力,然后,能力才会慢慢恢复!”那四个人齐声答应着。那领导人又道:“不论成功失败,我会尽一切力量接你们回来。”
  “这时D问了一句:‘如果回不来呢?’领导人道:“这是最坏的情形了,如果有这种情形出现,你们三个人应该互相联络一下,就算暂时有因难也不要紧,我们是永生的,和他们不同。’卫先生,你不感到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么?永生!”
  我只觉得自己的思绪飘飘荡荡,不着边际。好象找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却又空虚得全然不知道自己想到的是什么,所以我并没有回答柏莱的话。
  柏莱又继续道:“第二个梦到这里为止了,当我醒过来之后,我不断想着,和第一个梦联结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卫先生,我明白了,我们——地球上的人类,根本不是地球上发展起来的生物,而是外来的,不知多少代以前的祖先,是一群罪犯,被剥夺了智力,送到地球上来,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他们才来的时候,智力等于白痴,那就是原始人!”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没有表示意见。
  柏莱愈说愈是激昂:“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原始人被遣滴到地球来,他们完全和地球上的野兽没有分别。他们原来是极具智慧,智慧之高,非我们现在所能想象的!原始人在地球上繁殖,智慧的遗传,一代一代逐渐恢复,恢复的速度,一定是几何级数,最初几百万年之中,根本没有什么进步,在最后的几千年,有了飞速的进步,卫先生,这就是地球人类的进步史!”
  我呆了许久,柏菜目光的的地望着我。我道:“这样假设,未免太过武断了!”
  柏莱笑了起来:“你不觉得,我们对地球的一切是多么不合适?尽管过了那么多年,人对地球的气候还不能适应。地球中水分太多,你记得那个梦?空气的湿度一超过百分之八十,人就不舒服;而一低过百分之六十,人也曾不舒服,这是在地球上进化而成的生物就有的现象。”
  我道:“这也不能确定人是从外星来的!”
  柏莱直盯着我:“还有,人和地球上的其他的生物,多么不同!”
  白素道:“是的,人有头发,地球上的生物,只有人,才在最接近脑部了地方,长有这样长的、不知有什么作用的头发!”
  白素是一直留着长头发的,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看她束成一束的长发,白素有时对一件事,会很固执,而且反应迅速而直觉,对一件事信或不信,都是这样。这时她完全接受了柏莱的想法。自然,柏莱变成了黑军族的土人——这一个奇异的事实,也令得她非信柏莱的想法不可。
  柏莱立时兴高采烈地道,“是的,人有头发。人会使用工具。人会凭空发明出一种东西来,你想想,别的不说,单说自矿物中提炼金属,这是一个何等复杂的过程,如果不是不是几个人的智慧遗传因子突然发作,有什么生物可以凭空想得出来?”
  我挥了挥手,想挥去我脑中许多杂乱的念头(当然那不可能)。我道:“这一切慢慢再放论,说你自己!”
  柏莱道:“好!我明白了我们根本从别地方来。那地方才是我们的家乡,在地球上的人可以回去。在地球上,人的生命短促犹如一声叹息,痛苦和罪恶充塞,而回到原来的家乡之后,我可以永生,那里,是——天——堂!”
  他将是天堂三个字,分成三个拖长的音节来说,以加强语气。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