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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诉他,我带来的,不是他父亲的遗体,而有可能是他父亲的灵魂,不知他会怎样回答?
我苦笑了起来,我当然不准备这样告诉他。正如四叔所说,“林氏孤子”如果不是极其热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以根本不必让他知道。四叔要同样体积的金子换这块木炭,就是这个原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只木盒,思绪极其紊乱。我首先要令自己镇定下来,我喝了一杯酒,才慢慢走向那木盒,将盒盖打开来。
木炭就在木盒之中,看来完全是一块普通的木炭。
我立时想到,当年,当林玉声的魂魄,忽然进入了那株大树,那大树,在外表上看来,自然也只不过是一株普通的大树,决计不会有任何异状。那么,如今这块木炭看来没有异状,并不能证明其中,没有林子渊的灵魂在木炭之中!
我有点像是服了过量的迷幻药品一样,连我自己也有点不明白,何以我忽然会对那块木炭,讲起话来。我道:“林先生,根据你祖上的记载,你如果在木炭之中,你应该可以看到我,听到我的话?”
木炭没有反应,仍然静静躺在盒中。
我觉得我的鼻尖有汗沁出来,我又道:“我要用什么法子,才能确实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在木炭之中,如你所说,是生命的“第二阶段形式”,那么我相信这个“第二阶段”一定不是终极阶段,因为虽然无痛苦,但长年累月在木炭中,又有什么意思?”
讲到这里,我又发觉,我虽然是在对着木炭讲话,但事实上,我是在自言自语,将心中的疑惑讲出来,自己问自己,没有答案。
我像是梦呓一样,又说了许多,当然,木炭仍静静的躺在盒中,没有反应。
林子渊当年动身到“猫爪坳”去,到了目的地之后,发现他要找的那株大树,已经砍伐下来,作为烧炭的原料,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边五和祁三,已经对我说得十分详细。
林子渊最初做了什么,何以他会毫不犹豫跳进炭窖去?看他如此不顾自己的身躯,这种行动,似乎不是单凭他思索得来的信念可以支持,其中一定还另外有着新的遭遇,使他的信念,更加坚定!
那么,最初他到了目的地之后,曾有什么遭遇呢?
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大约只有林子渊本人了!所以,我在一连串无意义的话之后,又对着木炭,连连问了十七八遍。
这时,还好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然,有任何其他人在,都必会将我当作最无可药救的疯子!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我叹了一声,合上木盒的盖子,略为收拾一下,也不及通知陶启泉和林伯骏,就离开了汶莱。
白素在机场接我,她一看到了我,就吃了一惊:“你怎么了啦?脸色这样苍白!”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到什么程度,但可想而知,我的脸色绝不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