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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道:“古昂,那个消失了的军官,是古昂!”
白素望着我,一声不出,我讲了那一句话之后,也一声不出,我们两人的神情都十分怪异,而且,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贯通全身。我知道这股寒意由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正在人类知识领域之外徘徊。接触到了一个极其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境界。这种境界,是完全超乎人类知识范围、超乎人类想像力之外!我竭立想使自己进入这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去了解这个不可思议境界中的一些事,但是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这是我的知识范围,甚至是我的想像力范围之外的事。
过了好久,白素才首先出声:“看来我的想像还下太离谱,人,在突破了时间的界限之后,生命起变化,是另一个人,而物体,因为没有生命,所以它们的形态不变,打火机还是打火机。”
我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如何,但可想而知,一定十分滑稽,而且,在滑稽之中,一定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怖,所以白素望着我,神情也娈得十分异样:“你……怎么完全不表示意见?”
我道:“我已经表示过意见了,那个伤在链条下的军官,就是古昂,他在受了重伤之后,又突破了时间的界限,回来了。”
我道:“当他临死前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他只说我害死了他,是因为将他带到大公古堡,使他回到了过去,因此遇害!”
白素叹了一口气:“以你现在的处境而论,我们最好现实一点,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庭会接受这种解释!”
我忽然之间,十分潇洒地笑了起来:“我没有法子现实,因为我现在遭遇到的事情,是超现实的,我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有法庭接受我的解释!”
白素惊讶地问道:“你,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抬头,望着因为陈旧而变了色的天花板:“我想,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多少接触到了一点生命的奥妙。”
白素显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以她一听得我这样说,不由自主,“嗖”地吸了一口气。我不去看她,因为我这时,正集中力量在思索。我所想到的,概念还十分模糊,只可以说我捕捉到了一点。我要十分用心,才能用语言将我想到的表达出来。
我道:“我接触到了一点点生命的奥妙。从古到今,每一个人,对他现阶段的生命,都十分留恋、宝爱,那是因为人类不能肯定生命的实质。以为现阶段的生命一旦消失,就此完了!却不知道生命在时间之中,会以多种形式出现!”
白素冷冷地道:“别说那么多深奥的名词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就算你被判死刑,上了电椅,你仍然不会死!”
我仍然不去看她,只是道:“可以这样说,我只不过结束了现阶段的生命,谁知道我的生命,会到哪一个阶段去?可能是一百年之后,一千年之后,一万年之后,甚至更遥远,以另一个人的形态出现,继续生活,就像莫拉上了绞刑架,结束了他那一阶段的生命,可是却得回了王居风在现阶段的生命。莫拉的那一段生命,对王居风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我说到这里,才向白素望了一眼,我看到她抿着嘴,一声不出。
我又道:“在王居风而言,当他自己知道了有一段生命是莫拉的形态生活,那一段生活,在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梦。如果他能有机会在时间之中来回多几次,他一定也会感到现阶段生命,也不过是一场梦,梦随时会醒,何必对现阶段的生命这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