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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作了一个“想不明白”的表情:“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处理一具体体。”
  尚塞合上了记事簿,喝乾了杯中的酒:“她在巴黎的活动,就是这样!你们准备如何游玩?”
  白素望向我,我道:“根本不游玩,我们准备用最快的时间,到里约热内卢去!”
  尚塞现出可惜的神情:“我现在也老了,甚至老到了没有好奇心的地步。一个美丽的小姐,够胆量自己来处埋一具体体,她决不是胆识过人,而一定是心理上有着某种的变态,你们要小心一些才好!”
  尚塞叔叔的忠告,不能说没有道理,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只好苦笑。事实上,我们对于姬娜一点也不了解,我们认识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一直等到我们再度上了飞机,我才和白素讨论姬娜的问题。我道:“那叠稿件是姬娜写的。她会写那种文字。”
  她反问道:“是姬娜写的。请问,是谁教她的?”
  我答不上来。的确,是谁教她的?那艘宇宙飞船之中,有米伦先生的确体,但是随着火山爆发,米伦先生的确体被埋在几百公尺的确浆之下,可以教姬娜这种文字的,只有米伦太太一个人!
  白素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米伦太太来的地方,又来了人。”
  我震动了一下,这可能是存在的,既然米伦太太可以来,为甚么不能再有别人来?我望着白素,白素作了一个手势:“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想。我推测,又有人来了。这个人,找到了姬娜,那就是姬娜失踪十年的原因。”
  我道:“你是说,她在这十年来,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
  白素道:“大概是这样!”
  我吸了一口气:“他们在甚么地方居住?”
  白素道:“慢慢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我的心中十分紧张,“又来了人”!这人(一个或多个),和米伦太太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如果我能够会见这个人,那不单是可以解决米伦太太来历之谜,而且还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我一定现出了相当兴奋的神情,白素瞪了我一眼:“别太兴奋,别忘记,姬娜有一具体体要处理!那一定是和她一起长期生活过的人!”
  我不由自主“啊”地一声:“这人——已经死了?”
  白素道:“一切不过是推测!”
  我没有再说甚么,要了那叠稿件,一页一页地翻着。纸上写满了字,但是却完全无法知道那些字要表现的是甚么。我用尽了自己的想像力,但是对于一种完全不懂的文字,想像力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扬着那叠稿件,稿件相当厚,我扬得太用力了些,其中有几页,落了下来,恰好一位空中小姐经过,代我俯身拾了起来。
  那位空中小姐将稿件交给我,现出了一种十分讶异的神情,又向我望了一眼,想说甚么,而没有说。
  我的感觉不如白素敏锐。我看到空中小姐这样的神情,只不过想到她可能是觉得纸上的文字,十分少见。但是白素却立时问道:“小姐,你以前见过这些文稿?”
  那位空中小姐立时道:“是的!两位和那美丽的小姐是朋友?”
  这时候,我知道那“美丽的小姐”一定是姬娜。姬娜一定乘搭过这班飞机,所以空中小姐对她有印象。但是,空中小姐是如何见过这叠稿件的?
  不等我开口,白素已经道:“小姐,这件事十分重要,请你回想一下,在甚么样的情形之下,见过这些稿件的?”
  空中小姐道:“和刚才发生的情形一样。”
  我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小姐在整理这些稿件,而有几页落了下来?”
  空中小姐道:“是的,我替她拾了起来,交还给她,我看到她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很难看。”
  那位空中小姐相当健谈,而我和白素一听到她提起了在机上见过姬娜的情形,自然也全神贯注,听她说着。我们的态度,也鼓励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她略为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我当时将纸张交还给她,她和其馀的叠在一起,我笑着问她:‘速记稿?’”
  我道:“她怎么回答?”
  空中小姐现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来:“她回答说:‘这不是速记。’我一时好奇,又问道:‘那么,是甚么?’这位小姐抬起头来,望着我:‘我看像是一种文字,你说是不是?’她反而问我,真叫我有点莫名其妙!”
  白素道:“小姐,你为甚么会莫名其妙?”
  空中小姐摊了摊手:“我经过她的座位两次,都看到她在纸上写着,用的就是这种符号!她自己用这种符号在纸上写,反倒问我,这种符号是不是文字,这还不值得莫名其妙?”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刹那之间,心中的疑惑,更增加到了极点!
  姬娜使用这种文字,当殡仪专家告诉她如何保存尸体之际,她就是用这种文字记录下来的。
  所以,空中小姐看到姬娜用这种文字在纸上写着,可是,姬娜若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甚么,这真是怪不可言!
  或许是由于我和白素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空中小姐忙解释道:“真的,她当时是这样问!”
  白素道:“你如何回答呢?”
《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