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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伸手,在那两行字上,慢慢地抚摸着。当他在那样做的时候,神情不胜感慨之至。
  我忙道:“神父,你可认识这种文字?这上面的两行字,代表着甚么?”
  神父的神情更严肃:“这两行字,代表着上帝的语言,孩子!”
  我呆了一呆,“上帝的语言”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神职人员之口,自然太空泛了些,难以满足我的要求。我也不准备反驳他,只是问道:“那么,上帝通过这两行文字,说了些甚么?”
  神父缓缓摇着头:“四十年来,我一直想知道上帝在说甚么,可是抱憾得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帝要向我说甚么!”
  他讲到这里,放下了圣经,双手扬了起来,也抬头向上,大声祷告了起来:“全能的上帝啊,我每天向你祈祷,你为甚么不给我答案?”
  我苦笑着:“神父,如果你四十年来,一直得不到回答,那么,你怎么知道这两行字,是上帝的语言?”
  神父喃喃地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虽然低,可是语气神情,都十分坚定。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白素道:“神父,请问,这书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神父十分感慨,道:“四十年了,从来也没有人问过我这枚书签是从何而来的,只有你才问起,是上帝使者给我的!”
  我道:“你是在甚么情形下,遇到上帝使者的?”
  神父道:“四十年前,我是法国南部乡村一间学校的地理教师,为了想转换环境,我离开了乡村,到里昂,参加了一个探险队。这个探险队的目的地,是法属圭亚那中部的阿邦纳米河。”
  我呆了一呆,事情奇得很,我刚看过有关的资料之中,就有这样一个探险队的记载!
  我忙道:“这个探险队的领导人叫伦蓬尼?”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说,刹那之间,神情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又是不信,当真是百感交集。
  过了好一会,神父才道:“感谢上帝,居然还有人能够叫得出他的名字来!我以为他早已给所有人遗忘!唉!他如此出色,真不明白他为甚么会这样短命,真可惜,真可惜!”
  我又想催他,可是白素拉了拉我的手,不让我打断他的话头。
  神父在感叹了好一会之后:“伦蓬尼先生是领导人,团员一共只有三个人,连我在内,还有二位,说起来很可笑,是一个犯了通缉罪的酒保。为了逃避,才参加了探险队。一到圭亚那,他就溜掉了,所以,实际上,队里只有我和伦蓬尼先生两个人。”
  机舱中其馀的人,本来听到神父曾从“上帝的使者”处得到过东西,都很有兴趣在听着,但是神父只管唠唠叨叨探险队的事,他们显然没有兴趣,便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只有我和白素,还全神贯注地听着。
  神父继续道:“我们雇了向导,出发探险——”
  我怕他将探险的经过说得太详细,且道:“神父,关于伦蓬尼先生探险的经过,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我想知道你如何从上帝的使者手上,得到那枚,你说代表上帝意思的书签!”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说,突然极其高兴,握住了我的手,道:“伦蓬尼先生的探险记录,已经出版了?”
  他兴奋得在这样讲的时候,声音有点发颤。
  我道:“没有,没有出版。据说,记录不可靠!”
  神父陡地激动了起来,大声道:“可靠!百分之一百可靠!只不过没有人相信!”
  我陡地想起了我看过的那本书中的记载,也一直强调伦蓬尼的探险记录,是“热病中的胡言乱语”,那是不是意味着,伦蓬尼的探险过程之中,曾经遇到过甚么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如今遇到了仅有的两个探险队员中的一个,真是获知其间真相的最好机会了。
  我初步将伦蓬尼探险的奇遇,和姬娜的怪遇连在一起,因为姬娜用米伦太太的文字,写成了一大叠稿件。而神父的书签上,也有米伦太太的文字!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心情极之紧张,但是又不能心急,一定要听神父讲他们四十年前探险的经历。
  我看出神父似乎很激动,所以我安慰他道:“神父,如果将探险过程中特别事件告诉我,我一有机会,就去看伦蓬尼先生的手稿,而且,努力促成它的出版。”
  神父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摇着:“那真是太好了!唉,这四十年来,我曾向很多人讲起我的遭遇,可是全然没有人相信我!”
  我点头道:“有时候,人不容易相信他们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事!”
  神父显得很兴奋:“就是这样,当时,我和伦蓬尼先生也以为自己患了热病——虽然他后来真的犯了热病,但那是以后的事!”
  我单刀直入:“请你告诉我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
  神父吸了一口气:“我们遇到了上帝的使者!”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道:“请你讲得具体一点!你们遇到了上帝的使者?是
  使者亲口告诉你的?”
《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