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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走进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少女,美丽得难以形容,有着一头白金光泽的头发,发育极其良好,看来还不满二十岁,肌肤雪白,眼睛明亮,有着一切美女的条件,虽然她穿着的衣服,和我一样滑稽,也是一种艳丽色彩的衣服,但是她那种明艳,令人一看就要发出赞叹,她甚至比陶格夫人更美丽动人!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我,隔了好久,我才道:“你是谁?你是怎么来的?”
那少女道:“你是怎么来的,我也是怎么来的,何必问我?”
我呆了一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的;所以我才问你!”
少女也一呆,望着我,神情有点木然地摇着头:“一点也没有趣!”
她一面说着,一面推开了一些杂物,又向前走出了几步,在一张被我推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又抬头向我望来:“你是E型的吧?”
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E型”!同样的话,我曾听得陶格先生说起过,当时我还曾问他,究竟是谁将人这样分型的,可是未曾获得陶格的答覆。而这时,那少女又这样问我,我陡然之间明白我处身何处了!我是在陶格一家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在这里,所有的人,一定全已被分成了若干类型!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呢?
我一面迅速地想着,一面以极疑惑的神情,望着那少女,道:“你又是什么型?”
少女扬了扬眉:“当然是C型,他们只要C型的女人!”我喉间发出了“咯”地一下响,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你……你认得一个叫陶格先生的人?他们一家,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才从培育院出来,没见过什么人!”
我又道:“培育院?那是什么地方?”
少女的神情显得很不耐烦:“你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
我莫名其妙:“掉换?掉换什么?我为什么要不满意?我根本不认识你!”
少女以一种十分疑惑的神情望着我:“你离开培育院多久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面对着这样美丽的少女,本来是不可能表现粗鲁的,但是我内心隐隐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以致我不能不大声地叫起来:“什么叫培育院?我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名称!”
我一叫,那少女的神情,古怪莫名,像是听到了最荒唐的话一样。她呆望了我半晌,才道:“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摊了摊手:“在我到这里来之前,我是在格陵兰的冰原上。”
那少女眨着眼,从她的神情看来,她显然不知道“格陵兰冰原”是什么所在。我又道:“我是从丹麦去的。”那少女的神情仍然没有改变。
我道:“你不知道丹麦在什么地方?”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道:“你这个人有点怪,你讲的一切,我全不懂!”她在这样讲了之后,停了一停,直视着我:“你对我是不是满意?”
我实在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刚才,她说“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现在,又问我“是不是满意”。我想了一想:“对不起,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满意?或者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少女睁大了眼,讶道:“你……不要紧,我告辞了!”
她说着,又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忙跳了过去:“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少女转过身来,以一种毫无表情的神情望着我,我道:“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是不是?”
少女道:“是的。”
我道:“如果满意?”
少女道:“那我就是你的配偶!”
少女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调,讲出了这样的话来,但是我却绝对无法平静,我直跳了起来,盯着那少女:“你……再说一遍?”
那少女将她刚才的话,重复讲了一遍,我感到一阵昏眩,坐倒在地上。在那一刹间,我实在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少女是我的配偶!那情形,就像有人养了一头雄性的白老鼠来玩,总得设法为它再找一头雌性的白老鼠作伴一样!所有的人饲养玩物,全是这样子的,不论是养雀也好,是养鱼也好,被养的玩物,总要成双成对!
我那阵昏眩,持续了相当的时间。而在那一段时间中,我也明白了,这几天我的活动范围:屋子、草地、水池等等,全在一间“大房间”之中,那“大房间”,根本是一只“盒子”,一切设备,全在其中,而我就是被关在其中的活玩具!
凡是玩具,一定有主人,看来我的“主人”很疼惜他的玩具,不但有那么好的设备,精美的食物,而且还弄来了这样美丽的一个配偶!
我呆了好一会,才又抬起头来,看到那少女正瞪着眼,望着我,我道:“请你听着,我和你不同,真的,现在很难向你解释,我要向你问很多问题,来,坐下来,你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尽你所知回答我!”
那少女很听话,坐了下来,我道:“你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星球上?”
那少女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又问:“你的家人呢?”
那少女道:“家人?不,我是单独的。”
我问道:“单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