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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丽玲叹了一声:“希望你们听了之后,有什么意见,不要保留。”
  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根据中国乡村的一种古老观念,有一种女人,不能在贞节牌坊下面经过,如果这样做的话,被记念的那个贞节的女子,会对她不利,你在梦里,自然而然绕过去……”
  刘丽玲不等我说完,就“啊”的一声:“我明白了,在梦里,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我含糊其词地道:“大抵是这样。”
  刘丽玲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一下:“一定是这样,因为我后来,还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这时,我对刘丽玲的梦,已经感到了极度的兴趣。趁她叙述停顿,我过去倒了一杯酒给她。
  刘丽玲接过了酒杯来,她十分不安,有极度的困扰。可是她拿酒杯的姿态,喝酒的动作,仍然维持着优美。
  她喝了一口酒:“我挣扎着起身,忍着脚脖拐上的疼痛……”
  她讲到这里,我又徒地震了一震:“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刘丽玲怔了怔,由于我的神情紧张,她又想不到什么地方说错了话,所以不知所以。我忙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刘丽玲道:“我站起来,忍住脚踝上的疼痛……”
  我摇头道:“刚才,你不是这样讲。”
  刘丽玲用不解的神情望着我,我提起脚来,指着脚踝:“刚才,你称这个部位叫什么?”
  刘丽玲侧了头,想了极短的时间,才“啊”的一声:“是啊,刚才我不说‘脚踝’,而说‘脚脖拐’,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一个词,可以这样叫?”我道:“这是中国北方的方言。你曾经学过这种语言?”
  刘丽玲摇头道:“没有,那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关系,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请她继续讲下去。
  刘丽玲呆了片刻:“我一路向前走,心情越来越紧张,再向前走,前面是一道围墙,走近去,看到墙脚处,有人影一闪,走在我前面。”
  刘丽玲道:“这时,我心中紧张到了极点,我连忙躲起来,躲在一丛矮树的后面,那种矮树上有很硬的刺,我躲得太急了,一不小心,肩头上被刺了一下……”
  她讲到这里,伸手按住她的左肩,近胸口处,向我和白素望来,神情犹豫。
  在她讲到那种灌木上有刺时,我已经知道那是荆棘树。我“啊”地一声,说道:“那是荆棘,给它的刺刺中了,很痛!”
  刘丽玲的神情仍然很犹豫:“会留下一个……疤痕?”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那么问。我想了一想:“这要看被刺到什么程度,如果刺的深了,我想会留下疤痕。”
  刘丽玲出现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笑了起来:“你在梦里被刺了一下,不必担心会留下疤痕。”
  刘丽玲叹了一口气:“两位,说起来你们或许不相信,我被那尖刺刺中的地方,真的有一个疤痕。”我大声道:“不可能!”
  这时,我已经被刘丽玲的叙述,带进了迷幻境界,话讲的极大声,而且,现出了决不相信的神色。
  刘丽玲又叹了一声。那天晚上,她穿的是一件浅米色的丝质衬衣,十分高贵。她解开衬衣扣子,我看到了那个“疤痕”。
  “疤痕”并不大,位置恰好在她的胸围之上,肩头之下,近胸处,就是她刚才指着的位置。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疤痕,只是一个黑褐色的印记。刘丽玲是一个美人,肌肤白皙,这个印记,看来碍眼。
  她立时掩起了衣服,抬起头,以一种微询的眼光,望着我和白素。我立时道:“这是胎记,每个人都会有,不足为奇。”
  刘丽玲道:“恰好生在我梦里被刺刺中的地方?”
  我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你倒果为因了!正因为你从小就有这样的一个印记,所以你才会在梦中,恰好就在个地方被刺刺了一下。”
  刘丽玲的反应,和上次一样,仍是摇着头,不接受我的解释,可是又不说什么。
  白素轻轻咳了一下:“看起来,那个印记,真像是尖刺刺出来的。”
  刘丽玲苦笑着:“当时我也不觉得痛,可能因为太紧张,我只是顺手从腋下抽出了一条花手巾,将手巾放进衣服,掩住了伤口。我一直向前看着,看到前面那个人,转过了墙脚,我就立刻离开了藏身的矮树丛,走向前去。”
  我用心听着,同时留意刘丽玲脸上神情的变化。我发现她越说越紧张,像是真的一样。她的双手紧握着拳,甚至身子也在发抖。
《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