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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启泉要动的并不是小手术,而是换心的大手术,那需要将近十小时的时间,或者更多,如果杜良和医院中人,要对我不利的话,在这段时间中,可以轻而易举地下手,不必等到现在,再来弄什么阴谋。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不禁十分不是味道,看起来,我的一切猜测,都错了?
  杜良已在向外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经过了一条走廊,又搭乘了升降机,再走在一条走廊上。我注意到医院的走廊上,有不少穿着白衣服的人,像是守卫。杜良压低了声音,对我道:“这间医院,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来就医的人,全是大亨,包括国家元首,金融界巨子等等显赫人物,所以保安工作,比任何医院尤甚。”
  我只是闷哼着,在现阶段,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加以评论的。
  等到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来之际,门口两个白衣人物向杜良打了一个招呼,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我,然后,在门上轻敲几下。
  将门打开的,是一个身形极其窈窕,容颜也美丽得异乎寻常的妙龄护士。相信只要不是病入膏育,明知死神将临的人,有这样的护士作陪,都会觉得是赏心乐事。
  那位美丽的护士向杜良医生和我,展示了一个令人至少要有好几天不会忘怀的笑容,将门打开。门内是一间极其宽敞舒适的病房,正中的一张病床之上,躺着脸色苍白的陶启泉。
  当门打开,我和杜良向前走进去的时候,陶启泉也正从床上,侧过头来,向我望来。
  我一看到陶启泉,便不禁怔了一怔。
  他的情形看来极好,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身上并没有才动完大手术的人所必有的各种管子连接着。当时我一怔的原因,是因为我曾见过他,在我昏迷之前,而当我醒来之后,他不但已经动完了手术,而且看样子,已经在迅速复原之中。
  那么,我究竟昏迷了多久呢。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陶启泉在看到了我之后,想弯起身来和我打招呼,但那位美丽的护士,立时伸出手来,轻轻地按住了他。
  我来到了床边,陶启泉摇着头,道:“算你本事,可是我不是曾叫你别自作聪明的么?你为什么还是来了?我很好,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我很好,你实在不必再多生事端了。”
  我静静地等他讲完,才道:“不是我自作聪明,是你。我根本不是为你而来的,也根本不知道会在这家医院之中见到你。”
  陶启泉发出了“啊”地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我再走近些,仔细打量着他。绝无疑问,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正是我所熟悉的陶启泉,亚洲有数的大富豪之一,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人。这个人,和我在储物室中见到过的,显然是同一个人。
  我在一时之间,不知道讲什么才好,还是陶启泉先开口道:“我很快就会康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我只好指了指他的心口,道:“你已经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陶启泉眨着眼,道:“我不知道医生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手脚,反正我只要能得回我的健康就成了,我又不是医学专家,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专门知识。”我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巴纳德医生都认为不可能的事,这家医院中却能做得到?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我转头向杜良医生望了一眼,他也看着我,我道:“手术是什么人——哪一位医生进行的?”
  杜良的神情有点冷漠,道:“卫先生,这个问题,非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连陶先生都不会问,谁进行手术都是一样的,主要是手术的结果。”
  我碰了一个钉子,可是却并不肯就此甘休,又道:“你们已经解决了器官移植的排斥问题?”
  杜良医生的神情更冷漠,道:“要对你这个一知半解的外行人解释那样复杂的问题,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请原谅我的回答。”
  我吸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我是不懂,但世上尽有懂的人,你们有了那么伟大的发现,为什么不公诸于世,那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杜良医生仰起头来,没有出声,陶启泉叹了一声,道:“卫斯理,你多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好不好?还好,我的熟人之中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多。”
  我再点着头,道:“我是为了你着想,怕你被人欺骗,你在这里就医,花了多少医药费?”
  陶启泉的神情,不耐烦到了极点,他提高了声音,道:“钱对我,根本不是问题,我只要活下去,而如今,我可以活下去。”
  我俯下身,道:“我不相信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器官移植的排斥现象,是无可解决的。”
  陶启泉闭上了眼睛,神情极其悠然自得,道:“我不和你作无谓的争论,但是希望能在半年之后,和你在网球场上一决雌雄。”
  我看到他讲得这样肯定,只好苦笑,当时我想,不论怎样,让他花一点钱,而在临死之前,得到信心,也未尝不是好事。
  整件事件,和我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实在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一面想着,一面已转过身去,可是在那一刹那问,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来,道:“在杂物室你见到我,为什么感到那样害怕?”
  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半转过身来,所以,此时使我可以看到,杜良忽然眨了眨眼睛。杜良自是在向病床上的陶启泉打眼色。为什么对我这个问题,要由他来打眼色呢?
《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