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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问道:“你在哪里?”
海文喘着气,道:“我真的慌乱了,我在一家小咖啡店中打电话,我等你来,那家小咖啡店,就在湖边——就是我和丘伦约会的那个小湖边附近的公路上,你快点来,快点来。”
我依稀记得,在那条公路边上,好像是有一家十分简陋的小咖啡店,简陋得无法引人注意的地步。我道:“我可以找得到,你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
海文道:“不,不,我……电话里很难讲得明白,你快点来。”
我答应了她,放下电话,向酒店主人道:“保留我的房间,我不走了。”
酒店主人大是高兴,搓着手。因为海文在电话中的语音是如此急促,所以我立时急步走出酒店,上了车,直驶向湖边。
在驶近了湖边之际,转上了公路,不一会,我就看到了那家小咖啡店。
那家小咖啡店其实很难辨认,不过我老远就看到海文站在店前,一看到我的车子驶来,她就直奔向前来,我在她身边停下车,她打开车门,坐到了我的身边,不住地在喘着气。
她的面色十分苍白,神情却透着一种极度的兴奋。从她那种神情看来,可以肯定她并不是遭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我不等她坐定,就道:“什么事?”
海文仍然喘着气,道:“我也说不上来,整件事,似乎……似乎……你驶到湖边去。”
我一面驾着车,一面道:“慢慢说。”
足足在一分钟之后,海文才算是略为定下神来,说出了她的经历,和她要见我的原因。
海文又到湖边去,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了什么,或许她还在怀念她和丘伦相识的一段经过,或许她喜欢湖边的风景。
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又到了湖边,而且,就在她和丘伦曾经坐过的那个地方,独自坐着。当她坐了一会,感到无聊之后,她站了起来,慢慢向前走着,走近了一个灌木丛。
那灌木丛十分浓密,在矮树密生的树丛中,海文看到一个人,双后抱着头,蹲着,据海文的说法是,那个人蹲着,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
(海文在灌木丛中见到了一个人,我也曾在那灌木丛中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据杜良医生的说法,是患有间歇性痴呆症的,我曾被他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听到海文说到她在灌木丛中见到一个人之际,我就有点紧张。)
海文看到那那人蹲着,一动不动,也就停了脚步,她那时候,并不感到害怕,只感到奇怪,不知道那人蹲在那里,是在干什么。
那人双手抱头,低首,海文也无法看清他的脸面。她只是想等那人先抬起头来,那么她就可以和那人交谈几句了。
可是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那人仍是一动不动,海文于是发出了一些声音。
由于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太令她感到惊骇,所以她已经记不清她是顿了顿足,还是咳嗽了一下。总之,她发出了一点声音。
而当她发出了声音之后,那人抬起了头来。
那人一抬起头来,海文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人的脸上,张大了口,可是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感到极度的惊骇。
而那人,也只是怔怔地看着海文。
(我极焦急地问:“海文,那人是谁?”)
(海文回答:“天,卫斯理,天,那人是丘伦!”)
(那人是丘伦,我也呆住了,那人是丘伦,丘伦不是早已死了么?)
那人是丘伦!
海文乍一看到那人是丘伦之际,所引起的震惊,真是无可比拟的,她在足足呆了好一会之后,才陡地叫了出来:“丘伦!”
丘伦仍然蹲着,也仍然双手抱着头,只是以一种极度茫然,接近痴呆的神情,望着海文。
海文的呼吸,自然而然,开始急促,她叫道:“丘伦,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
丘伦一点反应也没有,海文说她那时,只有一个感觉,感到她不是对一个活人在讲话,而是一具极其逼真的人像在讲话一样。
但是在她面前,不但是一个活人,而且,还正是她所熟悉的丘伦。
海文在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过,她正在不知如何才好之际,听到了一阵声音,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这种声音,海文并不陌生,那是一种轻便车在行驶之际所发出的声响。
在那刹那间,海文才注意到,丘伦的身上,穿着一件式样十分可笑的白布衣服。也就在那一刹那间,她想起了多年前发生在湖边的事,丘伦以为看到了齐洛将军,结果,来了一辆轻便车,车上跳下来两个人,将“齐洛将军”抓走,丘伦追了上去,从此下落不明。
海文一听到了轻便车驶过来的声音,想起了这些事来,她第一个反应是:轻便车上,一定有人,可能是来抓丘伦的。
所以,她立即开始行动,她一步跨向前,伸手抓住了丘伦的手,拉着丘伦,向前就奔,很快超过了灌木丛,来到一个大草堆之旁。
到了大草堆旁,她将大草堆扒出一个洞来,令她自己和丘伦一起藏了进去,又拉了些草,将两个人的身子遮住,她起先还怕丘伦会出声,给人发现,所以曾经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