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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走了进去,那的确是一间密室,有着一种久被封闭的特殊气味,什么也没有。可以想像,如果有人在这样的密室之中,对着墙来拍照,那么照片洗出来之后,当然是一片空白。
  白素在这间全无一物的密室中,停留了大约半小时之久,仔细地在地板上、墙上检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暗门。
  结果是完全没有,那只是一间空的密室。白素发现这间密室,有上佳的隔音设备,墙上铺着相当厚、中间有孔的软塑料隔音板,连地板也不例外。
  白素站在密室的中间,她在想:一个人关在这样隔音设备完善的密室中,一定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白素当时的设想是:尾杉是一个棋手,他有需要在寂静中静思。那么,密室看来虽然怪,也可以解释。
  自素准备转身走出密室,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她可以肯定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白素甚至于可以进一步肯定,那两个人不是日本人。
  日本人习惯上,在门外就会把鞋子脱掉,而那种脚步声,分明是穿着鞋子走在地板上的声音。
  白素怔呆了十秒钟,那可以说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给她的震惊如何这甚。她定过神来,脚步声已近了很多。看来,两个人,正向着密室来。白素闪到了密室的门边,已经想好了三种应付的方法。这时,她完全镇定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约到了离开她只有三四尺处。
  白素听得一个人在说话:“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会在精神病院。”
  另一个人的声音比较低沉,但这时他的声音在说话“尾杉,你在闹什么鬼?”
  白素屏住了气息,不出声。那两个人的英语,都有着浓重的欧洲大陆口音。来的两个人是尾杉的朋友,欧洲人,白素只能知道这两点。
  这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仍向前走,已经到了密室的门口。
  由于实在大黑暗,白素一点也看不清楚两人的样子,只是可以看到极其模糊的两个人影,看来两上人的身形都相当高大。
  这种“看到”的情形,其实不如说是“感到”有两个人来到了身前更恰当。
  那两个人显然也感到有人就在近前,一个问:“尾杉,是你么?”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素无法再不出声了,她压低了喉咙,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那个人“哼”地一声:”你越来越神秘了,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
  当那人这样说的时候,白素感到那人将一样东西,放到了地上。另一个人道:“尾杉,你不断要这种资料,究竟有什么用?”
  白素又压低了喉咙,含糊地应了一声,那两个人一起发出一种不满意的声音,一个道:“希望你仍和上几次一样,迅速履行你的诺言。”
  白素的心中,迅速地转着念:这两个欧洲人,是送一些什么资料来给尾杉的,而且尾杉也答应不知用什么条件去交换这种资料。
  至于尾杉要了这种资料来作什么用途,连送资料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学足了日本人讲英语的那种腔调:“当然,你们放心好了。”
  那两个人停了一下,在感觉上,他们像是已经转过了身去,向外走去,他们的脚步声,在渐渐远去。
  她按亮了小电筒,看到一个纸袋,放在地上。拾了起来,袋中好像放着一盒盒式录音带。
  白素先把纸袋收好,也来不及打开来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就忙跟了出去。
  她来到大堂中,看到那两个人,正从花园中走向门口,花园的门半开着。
  白素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门根本没锁着,而她刚才是跳墙进来的。
  一等那两个人出了花园,白素立时飞快地奔到门口,看到那两人在门口站着。
  这时候,白素可以看清楚那两个人的相貌,两上人都约莫三十上下年纪,是普通的欧洲人。
  他们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计程车,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车子经过。他们低声商议了几句,就向外走了开去,白素跟在两人的后面。
  街道上十分寂静,偶然有计程车经过,全是载着搭客的,白素已经有了对付这两个人的办法,她加快了脚步,在那两个人的身边经过,装出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那两个人以后的一切行动,全都在白素的意料之中,一个先用蹩脚的日语,向白素打了一个招呼,在凌晨时分,他用的是“日安”。
  白素的身子歪了一歪,那两人忙来不及地来扶白素,一个道:“你说英语吗?要不要帮助?”
  两个人抢着来扶白素,倒令白素省了一番手脚,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内,白素已经把两只皮夹,取在手中,同时把两个人推开,仍然脚步踉跄地向前走,那两个人一面叫着,一面追了过来。
  不过,他们大失所望,因为一转过了街角,就找不到白素。自然,当他们发觉自己的皮夹不见时的狼狈相,白素也看不到。
  白素转到了离尾杉住所附近的一个街角,到了街灯下,打开那两个人的皮包来,找出了两个人的身分证明文件,那两个人从奥地利来,他们的身分是:安普蛾类研究所的研究员。
  一听得白素说到这里,那两个人的身分,是维也纳安普蛾类研究所的研究员,我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发出了一下怪叫声。
  白素扬了扬眉:“很奇怪,也很凑巧,是不是?”
  我呆了片刻,重新又坐了下来,瞪着白素:“我真佩服你,刚我向你提到过陈岛,也提及他是安普蛾类研究所的主持人,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讶异的神情,也不打断我的话,告诉我你曾遇到过两个研究所的人。”
  白素笑了一下:“我有过讶异的神情,不过你没有注意,我当然不会打断你的话,你的叙述,已经够凌乱了,我如果一打断,一插言,就算你再说得下去,我也无法听得明白。”
  我给白素说得啼笑皆非。白素道:“这个什么蛾类研究所的名字,我从来也没曾听说过,我猜想那一定是他们作掩饰用的,一直到我听你提到了陈岛,才知道他们真是研究蛾类的生物学家。”
  我忍不住问:“他们给尾杉的是什么资料?”
  我在问了一下之后,摇着头:“尾杉是一个棋手,和蛾类研究所的人,会发生什么关系。”
  白素道:“当然可能有,那个研究所的主持人陈岛,不是专程到日本看尾杉吗?”
  我搔着头:“我相信他们纯粹是私人友谊的关系。”
  白素对我的活,没有表示意见,只是道:“我检查了那两个人的皮夹中所有的东西——”
《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