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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是挥了挥手:“请通知基地人员加燃料,立即驾机回去,并且押送这孩子回纽西兰,到了纽西兰之後,就不必再理他,他知道怎麽来,就知道怎麽回去。”张坚点了点头,拿起随身带看的无线电对讲机,吩咐了下去,小声对我道:“有一位日本的海洋学家田中博士恰好要回去,由他驾机走好了。”我闷哼了一声,张坚又道:“这次我叫你来……”他讲到这里,忽然吞吐了起来,我向他作了一个尽管说的手势。张坚喃喃地道:“照说是不会有意外的,冰层下航行的深水潜艇,我已经航行过很多次了,你必须和我一起乘坐这种小潜艇。”温宝裕存心捣蛋,我还没有说甚麽,他已经叫:“他不敢去,我去。”我笑看:“当然没有问题,你在冰层下,究竟发现了甚麽?”张望的神情极犹豫:“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能确定,所以一定要你来看看,听听你的意见。”我吸了一口气:“和上次一样,是来自外星的……”温宝裕立时又接了上去:“绿色小人的尸体?”他知道我上次在南极,和张坚一起,发现过“来自外星的绿色小人的尸体”,自然曾看过我记述的题名为“地心洪炉”的故事。
张坚呵呵笑看,向他偷偷招了招手:“原来你知道,所以你才知道我是谁?你叫甚麽名字?”温宝裕忙道:“我叫温宝裕。”张坚还想说甚麽,我的脸色已经变得极难看,吓得张坚不敢再说下去。
我问:“究竟是甚麽东西,你难道一点概念也没有?”张坚努力想着,像是想说出一个概念来,可是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声:“人类的语言,实在十分贫乏,只能形容一些日常生活中见过的东西,对於不知道是甚麽东西的东西,无法形容。”我心中震动了一下,因为“不知是甚麽东西的东西”这种说法,听来十分累赘,可是我却不是第一次听到。胡怀玉就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冰块中的胚胎。会发展成为“不知是甚麽东西的东西”。
张坚连一个大概也形容不出来,真难想像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想了一下,就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反正张坚会带我去看的。这时,我看到一辆加油车已驶近飞机,开始加添燃料了。
我想起了胡怀玉,摇头叹息:“胡怀玉的情形不是很好。我看他患有精神分裂,我来的时候,把他托给了梁若水医生。”一提起梁若水,张坚自然想起了他的弟弟张强来,他默然了半晌,才道:“怎麽一个情形?”我把胡怀玉的情形简单地说了一遍,张坚皱看眉,温宝裕忽然大声道:“我倒认为真的有甚麽侵入了他的脑部,要把他的身躯据为己有。”我厉声道:“这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幻想,这种现象十分普通,并不是他一个人所独有。”我真不明白,我何以会忍不住去和这个小顽童多辩。温宝裕的回答来得极快:“或许,所有所谓精神分裂症患者,全由於不可知的东西侵入了他们的脑部,谁知道?”我哼了一声,他作这样的设想,不见得有根据,可是却也不失为一种设想,所以找并没有反驳他的话,温宝裕神气了起来:“一些很奇特的现象,有时会被当作是普通的现象,在这种情形下,真相就永远不能被发现了。”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对,应该在他面前去烧犀牛角,看看入侵他脑部的是甚麽鬼怪。”温宝裕的脸红了起来,张坚大惑兴趣:“说得倒也有道理。甚麽燃烧犀牛角,怎麽一回事?”我挥了挥手:“傻事,别说它了,那位田中博士来了,我看见了。”我又看到了一辆雪车驶来,一个人跳了下来,向飞机挥看手。
我过去打开舱门,让那个人上来,那人除下了帽子。口罩和雪镜,至少已在五十岁以上,而且看起来,不像有现代知识,倒像是日本小饭店中的老厨师。
张坚十分热切地向我介绍,我表示怀疑:“博士,你肯定会操纵这架飞机?”田中呵呵笑看,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会,会,我驾驶这种飞机,来回过好多次了。”听得他这样说,我自然不再怀疑,我指看温宝裕:“这是一个超级顽童,他偷上机来。要劳烦你送他回去,他的父母已经报了警,我相信他居住的城市已有了他出境的纪录,一定通过国际警力在找他。”田中斜看头,望看温宝裕,十分有兴趣。我又叮嘱了几句,要他小心防范温宝裕,就穿上了外套,戴上了雪镜和帽子,和张坚一起下了机。
下机之後,我还不放心,驶开一些距离,看看飞机起飞,我和张坚才一起到了基地的建筑物。在进去的时候,张坚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我没有把发现告诉过任何人,你在其他人面前,不必提起。”我十分疑惑:“为甚麽不让大家知道?”张坚叹了一声:“我不知道那是甚麽现象,何必引起整个探险队的惊惶不安?”我更吃了一惊:“有危险性?”张坚仍然是那种迷悯的神情:“我不知道,要等你去看了之後,才能下判断。”我给他的态度弄得疑惑之甚:“那麽我们应该尽快去看一看。”张坚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随时可以出发,你不需要休息一下?”我性子急:“为甚麽要休息?”张坚想了一想:“好,那我们拿了装备就走。”探险队基地的建筑物之中,有看不少人,都和张坚打看招呼,并且对我这个陌生人投以好奇的眼光。张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到了属於张坚居注工作的范围之中,他向我解释了一下深海小潜艇的情形。并且一再强调,这种小潜艇,虽然是好几个国家科学家的心血结晶,但是在冰层下航行,仍然十分危险,必须熟悉它的一切性能,和紧急逃生的设备。听他说得那麽危险,我心中也不禁凛然。
我们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大多,因为那种特制的心潜艇,根本没有甚麽多馀的空间可供使用。
我们离开时,基地上几个负责行政工作的人,纷纷过来和张坚握手。张坚每次去从事这种探险工作,都使整个探险队中的人感到敬佩,所以也每次都有人来表示他们的敬意。
这一次,他们都用十分疑惑的神情望看我,张坚对我的介绍是:“这位卫先生,是著名的探险家,我邀请他来一起观察南极的冰层。”所有探险队员,一听之下,对我也肃然起敬,倒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