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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变得那麽寂静,那真令人心寒。我呆了片刻,才道:“大风雪团的呼啸声和飞机的碎裂声,当然没有记录下来。”一个探险人员苦涩地道:“自然,飞机一被卷进了大风雪团之中,只怕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粉身碎骨,还有甚麽可以被记录下来的?”通讯室中又静了好一会,张坚才道:“照……对话听来,似乎不能全怪那个少年。他第一次发出警告时,应该还有足够的机会,可以避开大风雪团。”另一个探险队员道:“那要看风雪团有多大,如果大到了覆住上升的孔道,那时已经没有用了。”听了这段对话,正如张坚所说,事情似乎不能责怪温宝裕一个人,田中博士负看极大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在出事之前,他们一定见到了极其奇异的景象。是这种奇异的景象,驱使田中博士不愿去避开大风雪团。
田中博士最後的几句话又是兴奋,又是惊骇,好像他所看到的景象,使他的情绪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境界之中。
我一面思索看,一面向张坚望去,我知道,他心中一定也会有和我同样的疑问。而他对南极的情形,比我熟了不知多少,听听他的意见,十分重要。
张坚现出十分迷茫的神情,像是在沉思,我望看他:“你想田中博士,看到了甚麽?”张坚震动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追问了一句:“一点概念都没有?”张坚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一定看到了十分奇异的……景象,在南极有许多幻象形成,奇异的光团,有时会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寒冷的空气,也可以形成幻景,那和沙漠上热空气形成的幻景大抵相类,只不过正反方向不同。南极地区的海市霉楼幻景,十分著名……”他还在絮絮不休地解释看各种幻象形成的可能,我已经不耐烦起来。
张坚的话,表面上看来,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却强烈地感到,他是想藉那些话,来掩饰一些他不愿意说出的话。
所以,不等他讲完,我已打断了他的话头:“张坚,别再在幻象上加说明了,我认为,田中博士看到的不会是甚麽幻象。”张望停了下来,又再度现出那种迷悯的神情:“不是幻象,又……会是甚麽呢?在大风雪团快来之前,空气的运动十分剧烈。更容易在视觉上造成……”我固执地道:“不是幻觉,他们一定看到了甚麽真正的东西。”张坚的神情苦涩:“我不知道,单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我无法知道他们看到了甚麽。”张坚这样的回答,倒十分实在,我拍看他的肩:“是的,真是无法想像,就像你,和我讲了那麽多次,我仍然不知道你在海底的冰层中,看到了甚麽。”我这样说,只不过随便讲讲,为了表示同意他这样说法,可是再也想不到,我的话一出口,张坚陡然震动起来,面色发白,甚至连牙齿也在格格作响,盯看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正在压制看心中的盛怒,但是我却看出,他内心深处,实在有看难以遏制的恐惧。
他压低了声音:“我叫过你,别将我的事对任何人说起。”我忙否认道:“我没有……”我本来是想说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是讲了一半,就发现通讯室中其馀的人,都以一种十分奇讶的目光,望看我和张坚。我知道,张坚甚至不愿我在有人的场合,提起他在冰层之下看到过甚麽的那件事!我停住了不再说下去,改口道:“对不起。”张坚没有说甚麽,迳自向外走,我忙跟在他的後面。
这时侯,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张坚何以会那样震动?而且,刚才听到田中博士和温宝裕的对话,他又那麽迷悯?有没有可能,张坚早已觉得,田中博士看到的奇异景象,和他在海底看到的一样?这似乎是唯一解释张坚失常神态的原因。
他和我一先一后走出了通讯室,他一面向前走,一面道:“卫斯理,我和你一起到那峡谷去。”我跨过几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你心中对田中博士所见到的景象,已经有了概念?”张坚紧振看嘴,并不回答,又向前走出了十来步,才道:“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