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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白素在叫救命
  我半躺在书房中,良辰、美景竟然会在我书房出现,而且还不肯安安静静,把我吵醒,这未免太过分了,所以我一看清了是她们,立时沉下了脸。
  不过那没有用,吓不到她们,两人一起向我扮了一个鬼脸,我也就无法不笑出来。她们反倒向我作了一个手势,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神情紧张,又有点鬼头鬼脑。
  是她们把我吵醒的,现在反叫我别出声,那真叫人啼笑皆非,我闷哼了一声,还未发作,她们已道:“白姐姐在应付一个怪人,叫我们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我愣了一愣:“怪人?”
  我故意好像十分紧张,但心中却只在好笑,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事态严重──不然,白素不会轻松地叫她们来看看我“醒了没有”。
  良辰、美景却一本正经的点头:“要是你醒了,白姐姐说,叫你躲在书房里别出来,她会应付那怪人。”
  我忍不住大喝一声:“为甚么?”
  良辰、美景突地吓了一跳,跌脚道:“这一叫,那怪人就知道你在家,看样子他冲着你来,你躲得一时便一时,千万别出声。”
  我给她们两人一人一句,说得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扬起手来作状要打她们,两人笑着,身形在我书房中乱闪乱窜。
  我书房不是很大,杂物又多,余下可供人走动的空间,无论如何不是供人奔窜的好场合。可是良辰、美景的独门转功,最擅长在狭小的空间中挪腾闪避,再小的地方,她们一样来去如风,只见两条红影,在眼前飘忽不已,我看得眼花撩乱,明知捉不到她们,只好道:“别闹了,去看看是甚么怪人。”
  两人倏然停止,格格笑着,我已打开门,走出书房去。书房离楼梯口不远,楼梯下是客厅,来客不论是怪人或是正常人,都会在客厅中,可是这时我走向楼梯,觉得下面很静,全然不像有人。
  等到了楼梯口,向下看去,客厅之中,果然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我回头看去,良辰、美景已经一溜烟也似的下了楼梯,在下面,传来了她们“咦”地一声,我也下了楼,楼下确然没有人。
  良辰、美景已在满屋乱窜,叫着;我的屋子,照她们两人的游走速度,三十秒,上上下下就可以走遍了,所以半分钟之后,已经可以肯定,白素不在屋子中,当然也没有甚么怪人。只有老蔡睡眼朦胧走了出来,一面口中在叽咕:“屋子中小妖越来越多,真不是办法。”
  这时,良辰、美景正摄手摄足的跟在老蔡身后,她们两人轻功绝佳,自然一点声音也没有,老蔡不会觉察,听得老蔡骂她们“小妖”,两人一起做一个鬼脸,撮唇就向老蔡的后颈吹气,吹得老蔡站定了发愣,有毛发直竖之感,我叫了他两声,他兀自骇然在自言自语:“这……光天化日,也会……会有……”
  我再大喝一声,一面狠狠瞪了良辰、美景一眼,她们才若无其事走开去,我问:“老蔡,刚才有人来?”
  老蔡摇头:“不知道,我在打盹儿。”
  我也不怪他,他年纪大了,有点糊里糊涂,我作一个手势,他又嘀咕着走了进去。
  我到了大门口,看了看,车子还在,我向良辰、美景望去,两人齐声道:“我们来的时候,白姐姐正好开门让那怪人进来。”
  我觉得事有可疑:“那……怪人,甚么样子?”
  良辰道:“个子好高,戴着一顶──”
  她说到这里,向美景望去,美景立即接上去:“──老大的帽子,男不男女不女──”
  然后两人一起道:“──将脸都遮住了,看不清楚。”
  (良辰、美景两人讲话的方式,绝大多数都是那样情形,为了叙述上的简便,只是偶尔详细一下,各位在读到她们讲话时,不妨自行设想这种两个人合着讲一句话的情形,一定很生动有趣。)
  她们在说及“个子很高”时,曾伸手向上,比了一比,看来来人比我还要高一个头。
  她们又道:“我们闪身进来,白姐姐就叫我们到书房来看你,看到你睡着,我们商量着是不是要把你叫醒,你就醒了,一定是你刚才一下大叫,把那怪人吓跑了,白姐姐去追他。”
  我闷哼一声,良辰、美景自然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我却也想不出来人是甚么人,和发生了甚么事。良辰、美景互望了一眼,一起笑着,显然她们也一点不觉得事情有甚么严重,这一点,自她们的神态上可以看得出。她们道:“白姐姐又说,你们曾见过一种……鲜红色的人?告诉我们,是甚么样的。”
  我瞪了她们一眼:“就那么一会工夫,怎么能讲那么多话?”
  良辰、美景道:“我们讲话快,白姐姐陪我们到楼梯口,她吩咐那人坐──”
  两人讲到这里,顿了一顿,互望着,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甚么来,可是又不能肯定,所以互相交换着意见。她们互相交换意见的情形,在地球人之中,可以说是特别之极了。
  她们不必讲话,只是互望着,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些甚么──这自然是她们脑部活动所发出的能量,可以为对方直接接收之故。
  然而这种现象,在地球人之中虽然特别,在天龙星人而言,却一点也不算甚么,郑保云在身体结构转化成了天龙星人之后,他脑活动的能量,不知可以在多么远的距离之外,被他的同类接收到,而且,红人也有这样的本领,相形之下,地球人十分幼稚落后。
  这时,我想到了那一方面,没有十分留意良辰、美景的行动,直到她们现出了疑惑的神色来,我才直视着她们。
  那时,她们显然已肯定了一桩值得疑惑的事,两人身形一闪,来到了楼梯口,上了一级楼梯:“当时我们站在这里──”
  她们向我招手,示意我走过去,我来到她们身前,没有踏上楼梯。她们道:“白姐姐就是在这里,对我们说及鲜红色的人,说你会把故事告诉我们。白姐姐对我们说话,我们当然不能背对着她,所以转过身来,她在对我们说话,我们自然要望着她──”
  两人讲到这里,我一挥手,打断了她们的话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懂礼貌,是不是你们转过头去时,看到了一些怪现象?”
  两人神情仍然犹豫,又互望了一眼,才道:“不是很肯定,因为我们都不是望向别处,看到那高个子的行动,有点鬼祟,手上拿着一只扁平的烟盒,好像准备拿烟抽,白姐姐一讲完就转过身去,那高个子连忙又收起了那烟盒来。”
  良辰补充:“那烟盒有银白色的反光,他在急着收起来时,闪了一闪,所以才留下了印象。”
  美景也补充:“我当时还想了一下,这人烟瘾也太大了,为甚么急忙把烟盒收起来呢?”
  听了她们两人的叙述,我只想了极短的时间,立时向她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到书房去,两人箭一般射了上去,我一进书房门,看到那块扁平的金属块,仍然在我的书桌上,我向它指了一指:“那人手里的烟盒──”
《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