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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员凑过头来,大声道:“有那么高的酬金,一定可以物归原主的。”
阿加酋长又道:“而且,我本人保证交还小盒子的人,决不追究,不进行任何追究。我还要十分着重地宣布,这块玻璃,经过……施咒,若不是按照咒语的意愿而拥有它,会遭到极大的灾祸。真神阿拉在上,我绝不是在作虚言恫吓。
良辰美景有吃惊的叫声传出,温宝裕“哼”地一声:“骗鬼。”
我忙道:“别轻视咒语或是巫术的力量。”
阿加酋长又把他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一遍,再加了一句:“用任何方式送回来,或通知我们到取,都可以,决不食言,我已经准备好酬金,任何人能提供消息的,也可以得酬金。”
他说着,有一个随员模样的人,已打开了只手提箱,箱中是满满的美钞,周围的人,也发出了惊叹声来。报告员又重复着酋长的话。
我问温宝裕:“发一笔小财?”
温宝裕口气大得冒泡:“这些小钱,谁稀罕,再加十倍,我也不缺。”
他正说着,电视画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美女,正想接近酋长,和随从人员在理论,温宝裕发出了“啊”地一声:“这女人是扒手代表之一,好像从芬兰来的。”
我立时啊哈一声:“小宝,大事不好,要拆穿西洋镜。”
温宝裕显然也感到事态的严重,在电话中,听到了他一下吸气声。
电视上,那金发美女挤到了酋长的身前,用并不纯正的英语叫:“我知道谁偷走了你的东西。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在人身上那么秘密的口袋里把东西扒走。”
温宝裕听了,在电话中居然骂了一句十分粗俗的话,被我呼喝了一声,而电视上出现的情形,更是紧张之极,只见阿加酋长一伸手,毛茸茸的大手,便已抓住了那个金发美女的手腕,想是握得极紧,那美女有吃惊的神情,可是也不忘受宠若惊地飞媚眼。
酋长气急败坏地问:“谁?谁?”
那美女道:“一个中国老人,他的样子很普通。”
电视画面,在这时候,起了剧烈的变化,显然是酋长在过河拆桥,他刚才通过电视,发出请把失物送回来的呼声,可是这时,事情稍为有了点眉目,他又想保守秘密了。必然是有人在推摄影人员,是以画面晃动得厉害,不一会,报告员又出现,神情悻然:“访问结束了,谢谢各位收看。”
电视特别报告结束,我呆住了作声不得,温宝裕也在喘气,过了一会,他先问我:“怎么办?”
我想了一想:“事情很麻烦,很快就可以查到古九非的身上。要是酋长和他的助手记性好,只怕事情也很快会查到你的身上。”
温宝裕还在口硬:“我倒不怕……至多,闹不过他们,把东西还出来就是。”
闷哼一声,感到白素的预感,那东西会惹祸,很有点道理,所以我道:“我提议你用不露面的方法,把那东西交给阿加酋长,那么,古九非和你,都不会再有麻烦。”
温宝裕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要他一下子就答应,比较困难。因为阿加酋长焦急成那样,可知那块玻璃,一定有极奇特之处,温宝裕的好奇心何等强烈,怎肯舍弃?
再说,把东西交还,也意味着一种“投降”,年轻人大都不肯(我自己,若是仍然年轻,也决不肯,不然,也不会闯下那么多弥天大祸了),所以我在他考虑期间,又道:“阿加酋长的恶势力甚大——”
温宝裕十分委屈:“真失望,想不到你也会怕恶势力。”
我叹了一声:“首先,事情是古九非的扒窃行为开始的,酋长好端端地,并没有惹你们什么,其次,古九非已经退休了,何必替他惹麻烦?”
温宝裕叹了一声:“好吧——我的行动,可能埋葬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永不为人所知。”
我见他答应了,十分高兴:“要不要我提供你一个方法,把东西交出去?”
温宝裕拒绝:“那我会。”
我也想,这是简单之极的事,温宝裕胜任有余,自然也没有异议。
可是世事往往如此,在一些看来微不足道小事上的疏忽,阴差阳错,会生出许多当初绝对意料不到的变化来。
我和温宝裕的对话结束,我也不住地在想:那块铅化玻璃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何以一失了它,阿加酋长看来就像是面临末日一样?
秘密一定有,要有的话,秘密应该藏在玻璃中间那个小小的空心部分,可是那一部分,却又分明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我应该设法和阿加酋长见一下?我起了一下这个念头,但一想,我既然建议温宝裕把东西送回去,以求息事宁人,似乎也不必再节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