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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抓住她的手的时候,我心中还曾闪过一丝念头——会不会聋哑人的心理,有一种常人没有的冷静,使得普通入觉得过放冷酷?
这一点,自然要请教对聋哑人心理有研究的专家才行。
陈丽雪在一被我们扼住双手之际,我可以明显地感到好相当有力地挣扎了一下,显然好还想继续发表好对于惨报降临在金美丽身上的意见,同时,她的眼神,出表现出了极明显的抗拒和反感。
可是,一下子,她的神态便完全改变了,她变得十分惶惑,眼神中出充满了疑问,望着她自己被捉住的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前后,完全成了两个人!
我和白素刚才还想要责备她那样说大过份,这时却立时松开了手。陈丽雪迟疑了一下,才再开始打手语发部:“是不是……我刚才……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我叫了出来:“别告诉我你不记得刚才说过些什么可怕的话。”
我还想说什么,白素已经抢着道:“没有什么,你刚才并没有说什么。”
陈丽雪哀求似地望着白素:“若是我真的曾说什么话,请告诉我,我……实在十分紊乱,有时,我觉得我不再是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真怕我忽然不见了,变成了那……不知是什么!”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已经听她说过这种恐惧,那时,只当是她的一种想像,这时,再听得她那样说,我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因为她把她的感觉说得十分实在,叫人感到,正有一股无名的力量,要使她不再是她,而变成另一样东西——甚至真有可能,是金美丽所说的那只“巨大的碎肉机”!
白素十分认真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陈丽雪回答:“我知道自己说了一些话,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话。那些话……不是我想说的,是……不知什么原因,才会说出来的!”
白素一扬眉,急速地用手语,把陈丽雪刚才用手语表达的那番话,一字不差地做了出来。陈丽雪脸色变白:“太可怕了,我怎么会那么说?报应?金美丽会受那么可怕的报应?”
白素道:“全是你说的!事实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没有人可以身子被磨碎后,还可以清醒地看着自己破碎的身子。”
就在这时,在陈丽雪的脸上,有极其古怪的神情一闪而过,我无法猜测她为什么有这种古怪的神情,因为她立时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我们。
从她背部微颤的情形看来,她在一刹那问,像是为了一件事在犹豫,然后,她忽然半俯下身,在一张纸上挥笔疾书,写下了不少字,却又不把写好的字向我们展示,而是将纸张对折,再对折,折成了一小块,放进了她上衣的一个袋之中。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当然无法知道她写下了一些什么字句,也不便追问,因为我们者觉得陈丽雪的行为十分怪异,她不但不能控制地会突然回到古代去,而且会有不能控制的、间歇性的性格上的突变,像刚才说了一番那么冷酷无情的话,忽然之间,又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怪异莫名。
陈丽雪在转回身来之后,提出了一个要求:“请去问金大富,我和他打照面的那片刻,他有了什么样的幻觉?”
我点头:“我会问他的。”
白素看出她想离去:“陈小姐,如果你又有回到古代的情形,请随时和我们聊络。”
陈丽雪的态度竟不是很热心,这不禁令我有点气恼,所以当她走了之后不久,胡说又找上门来时,我没好气地道:“你那位贵亲,好像对我们未能解释她的遭遇感到非常不满,我看她多半不会再来找我了!”
胡说忙道:“不会的,她的经历那么怪,哪能希望一下子就有结果!”
我迟疑了一下:“她的健康……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问题?”
胡说不明所以地望着我时,我补充道:“她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至少有那种倾向,她可以在刹那间,表现两种不同的性格!”
胡说苦笑:“不会吧,或许生理上的缺陷,使她变得怪一点,她最初向我说到她的经历时,我根本不相信,可是现在证明她说的是事实,金美丽和金大富两人,确然看到她就害怕!”
我闷哼了一声——和陈丽雪打手语,作笔谈久了,有一种难以宣泄的闷气,这时可以用言语交谈,自然十分痛快。我把陈丽雪有关报应的论点告诉了胡说。
胡说皱起了眉:“就算金大富、金美丽真的会有过什么恶行,要遭到恶报,和陈丽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见到了她会害怕,又为什么见到了她就会有那么可怕的幻象?”
我大力鼓掌:“问得好,请同时附上答案!”
胡说苦笑了一下,坐了下来,发一半响呆,我不去理会他,自顾自呷着酒,他忽然叫了我一声:“卫先生!”
我们由于熟,平时在说话时,很少称呼对方,他忽然叫了我一声,倒使我有意外之感,立时向他望去,只见他神色相当凝重:“如果真有报应,那么,是谁在主持?运用什么力量进行?谁在记录人的恶行和善行?又根据什么来决定报应来临的时间?!”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我正想再度请他“自备答案”时,白素正好在这时走了进来,接口回答:“有很多种说法,佛教故事中的十八层地狱,是由谁在主宰?他们就负责把恶报施给会有恶行的人!”
我对白紊忽然有这样的说法,大表讶异,立对向她望去,只见她手中拈着一张被折成小方块的纸——那是陈丽雪不久之前,写下了一些字,又折好的那张。白素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同时,白素解释着纸的来源:“陈丽雪把它留在门缝中,我想是故意留下来的。”
我已极快地打开折纸来,上面的字遗迹,毫无疑问是陈丽雪的,她写的是:“地狱里的刑罚最普通的是上刀山下油锅,若是身受其罚的人感不到绝顶的痛楚,刑罚报应还有什么意义?刑罚报应反覆进行,受刑者一定保持清醒,目的是要他们感到那种痛楚——他们过去曾在某种情形之下,把同样的痛楚加于他人身上,所以才有这样的报应。”
我的视线停在纸上,一时之间,移不开来。报应之说,由来已久,但是把报应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样确实肯定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直只是传说中才发生的事,只有在警世喻世小说中才出现的事,忽然之间,实实在在,这样血淋淋地摆在面前,这确然令人十分震撼!我在呆了片刻之后,把纸递给了胡说,胡说看了之后,显然也受到同样震动。三个人沉默了片刻,白素才道:“想想当时的情形,陈小姐为什么不把她写下来的意见立却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