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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烈米教授的行为,很令我们惊讶,他是这样开始的,在喝了酒,略抹了抹口角之后,他道:“各位对阿拉伯半岛上的情形,自然是相当了解的!那里盛产石油,许多阿拉伯部落的酋长,都因为属地上盛产石油,而成为难以想象的巨富。”
他这样的开场白,已令得我们,十分愕然。等他取出了袖珍地图来的时候,我们简直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汉烈米却一本正经,摊开了地图,指着阿拉伯半岛近海的部分:“在这一带,一共有七个部落,人口最多,占地最广,出产石油最多的那一族,酋长的名字是——”
他说了一个相当长的阿拉伯名字。
我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知道那是一个阿拉伯酋长。
我们和他,毕竟不是很熟,所以虽然感到他的开场白十分突兀,但是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汉烈米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我还是快点说入正题的好,不过不家必须明白的一点是,这个酋长,不但掌握着大数量的石油生产,而且他的土地在海边,控制着海路交通,也有着十分重大的军事价值——”
他说到这里,温宝裕发出了一下叹息声,我也忍不住了:“教授,你究竟想说明甚么?”
汉烈米略停了一停:“我想说明的是,这个酋长的行为如果反常,那么,中东局势、世界经济,都可能出现波动和不安,他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他只是一个……一个……”
汉烈米说到这里,涨红了脸,看来他要竭力忍着,才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的恭维话。
我对他有这种反应,感到十分奇特:“如果我没有猜错,正是他委托你买下了那个拍卖会的全部物品的?”
汉烈米又喘了几口气,情绪才平复下来,他点着头:“是的,他托人来找我,一见我,就把一本目录放在我的面前,指着目录说:我全部都要,一件也不能少,你代表我去参加拍卖!”
当时,汉烈米有点恼怒,他望着体重至少一百五十公斤的酋长,傲然道:“为什么是我?”
酋长的回答倒令得汉烈米十分高兴:“听说你是最好的考古学家!”
汉烈米翻着目录,一看就着迷,也认为那一大批精美之极的实物,不应该分散,所以他就答应了。
自然,他也问了一句:“酋长,你怎会对古物有那么大的兴趣。”
酋长的反应,奇特之至,只见他不断用手摸着自己的虬髯,双眼十分失神,发着呆,过了好一会,才道:“等东西到了手,我再告诉你!”
酋长的神情,看来像是他的内心,有什么重大的隐秘,由于和汉烈米不是很熟,所以不肯一下子就把这隐秘说出来一样。
汉烈米道:“结果,我不负所托,把全部物品,都买了回来。”
温宝裕道:“酋长一定是看中了那柄匕首,据说那是天神所赐,有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
我也以为一定是如此,可是汉烈米却呆了一呆:“有这样的说法?那柄匕首确然非同凡响,可是酋长显然不是很注意。”
我和温宝裕、胡说,都大感讶异,白素微笑道:“教授没有听过羊皮上记述的故事,自然不知道有关匕首的事。”
汉烈米扬眉:“那捆羊皮上记述的是什么故事?”
我忙道:“太长了,慢慢说!你刚才提及酋长如果行为失常,会天下大乱,酋长好好地,为什么会失常?”
汉烈米神情苦涩,长叹了一声:“请听我慢慢说,才会明白。”
温宝裕道:“不好,我性子急。”
汉烈米有些恼怒:“好,那我就说,酋长爱上了一个女人,够简单了。”
温宝裕道:“那算什么,太简单了。”
汉烈米悠然道:“那就让我慢慢说。”
温宝裕还想说什么,我已向他大喝一声:“住口。”
温宝裕这才不再出声,汉烈米才得以实现他的“慢慢讲”——接下来的叙述,可能有点混乱。一来,温宝裕比我还喜欢插口(我已经够喜欢插口的了),不时忽然发表他的意见,或嘀咕,或怪叫。
二来,汉烈米在叙述,我在作覆述时,由于行文方便,或求场面生动,所以有时又把酋长和汉烈米打交道的情形,正面写出。
有了几方面不同的表达形式,自然不免乱一些。但是事实上,当汉烈米的叙述,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由于他叙述的内容,确然曾乱了好一阵子,所以我的这种记述法,和实际的情形,十分相符。
闲话少说,汉烈米当下的话是:“酋长知道我买了所有的物品,他已不在乎价钱,只是吩咐我尽快地把物品妥善包装好,尽快运去。”
温宝裕道:“你那时在本城?”
汉烈米点头:“是,我们双方都没有联络……我好象没见过你!当然,大家都要化装。”
温宝裕笑——那时,他化装成一个老妇人,汉烈米自然认他不出。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白素望了一眼。为了那个拍卖会,我曾和白素打了一个赌,看两人在经过化装之后,谁能先把谁认出来。
结果,我精心化装,白素却根本没有去,没有在拍卖会上出现!她只是留了一张字条,说是有要事外出。她一直到第三天才出现,也没有向我解释说到哪里去,去做什么事。我等她自己开口,她不说,我也赌气不去问她。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说,而且一点也没有打算说的意思。
白素近来,这一种行为很多,她和木兰花会面,一定有一些事在进行,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向我说过。
当然,我相信白素这样做,一定有原因,可是这时,一想起来,仍不免瞪了她一眼,她却若无其事,只是向我呶了呶嘴,示意我小心听汉烈米的话。
汉烈米又道:“酋长特别注意玉器和金器,那柄匕首,他好象并不在意——那匕首中有一个故事?”
汉烈米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我,我向他保证:“很长的故事,一定会十分详细告诉你。”
汉烈米是出色的考古学家,对于古代宝物的包装和运输,十分在行,他包了一架飞机,把十二大箱玉器和金器,用最快的时间,运到了酋长的面前。
酋长在沙漠之中,半空造起了一座规模相当宏伟的宫殿,当直升机载运物品到达时,酋长亲自出来迎接,握住了汉烈米的手,急切地问:“照你看来,那些物品,属于甚么年代,什么民族?”
这个问题,已经是属于考古学家范围,相当专门的问题了,汉烈米要顾及自己在学术界的威信,所以他回答得十分小心:“根据拍卖资料,是中亚沙漠中一个古城中的物品,中亚有许多游牧部落.那可能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