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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很容易明白——金月亮是被裴思庆带走的,结果,她在沙漠中被发现,这就证明裴思庆未能回到长安,他应了毒誓,死在沙漠之中了,这一次,没有人救他了,他经历了两次死亡的痛苦,誓言加倍,那是他应得的结果。
  裴思庆的尸体,自然成了沙漠中的白骨,而被密封在一块“大玻璃”中的金月亮,则经过了一千多年,仍然栩栩如生。
  那些同时被发现的金器和玉器,自然是“天国”的女主给裴思庆准备在路途上使用的。
  汉烈米当时,对酋长的说法,并不怀疑,可是他忍不住问:“酋长,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子了,你还……爱上了她。”
  汉烈米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因为他看出,酋长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爱上了一个已死的人。是十分严重可怕的精神疾病,称为“恋尸狂”,有这种狂症的人,什么样乖悖的行为都做得出。
  难怪汉烈米一开始就向我们解释中东地形和世界局势了;如果那个酋长发狂起来,事情确然可大可小,和全世界都有关系。
  酋长的神情十分痛苦:“我无法控制,我明知十分荒谬,可是无法控制。而且你看,保持她身体的方法,多么特别?我相信她只是暂时休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会活回来!”
  汉烈米叫了起来:“她不会,她和那些器具在一起,她可能死了上千年了。”
  汉烈米的话很理智,可是酋长的话,却又使他无法反驳,酋长道:“上千年?一千年之前的人,懂得造出那样的玻璃来,并且把人嵌进去?教授,告诉你,这女人是真神赐给我的。”
  汉烈米忍无可忍,可是那句话,他还是在喉中打了一个转,未敢说出来。那句话是:“那么你就请真神令她复活吧。”
  酋长继续道:“我要令她活回来,教授,你负实查出她的来历和身分,她必然有族人,也要查出是谁这样处理她的身体的,要查出那个又发现了同样的器具的古城在什么地方,要用尽一切方法使她活过来,成为我的妻子。”
  汉烈米全然啼笑皆非,酋长的情绪,进入了狂热状态:“我会尽我一切力量来达到目的。哪怕是天下大乱,我也要达到目的!”
  为了表示他的决心,酋长的脸上,肌肉扭曲着,抽搐着,看来十分可怕。
  汉烈米就在这时候,想到了以酋长这样地位的人,如果忽然之间失心疯起来,那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他忙安慰酋长:“别……那样,总有办法的.我认识几个很出色的朋友,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困难的事!”
  汉烈米说:“我那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曾和我共过事的原振侠医生。”
  温宝裕以手加额,叫了起来:“天,你把原振侠的祖宗十八代全叫来,也无法令一个死在唐朝的女人复活的。”
  汉烈米又呆了一呆:“唐朝?中国的唐朝?你说这个女人是中国唐朝的人?”
  由于他不明白金月亮的故事,所以他这时的讶异,可想而知。我吸了一口气,把得自那捆羊皮上的故事,用最简单的方式,向他说了一遍,而且集中在有关金月亮这个女人的身上。
  虽然用的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也由于经过实在太复杂了,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听得汉烈米如痴如醉,他以考古学家的观点,发表了意见:“拍卖会的资料,不尽不实,根本没有什么古城——或许是当年探险队就故弄玄虚,有的只是天国,而天国的整个活动范围,是在一个山洞,和一个山谷之中。”
  我同意他的看法:“你无法实现酋长的委托,金月亮无法复活。”
  汉烈米做梦也想不到忽然会听到了一个那么怪诞的故事,他的情绪显然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之中,双颊泛着红晕,气息急促:“那侏儒说,白衣女人用一种液体注入玉棺中,就凝成了水晶?”
  他又问:“照你们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胡说回答了这个问题:“像是人工合成树脂,把一个标本凝结在内。”
  汉烈米又神经质地叫了起来:“天!别告诉我那时,这个美女……是活着的。”
  我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因为照侏儒所说,金月亮正在被逼供,问她那柄匕首的所在,可知她是被凝到了“水晶”之后才死的。
  汉烈米的思绪忽然十分乱:“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使她活过来?”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根本对这个问题,懒得回答,因为那是可以肯定的事。谁能令一个死去了一千五百年的人复活过来。
  汉烈米感叹:“她的身体保存得那么好!这种保存的方法真了不起,比较起来,埃及人的木乃伊,乱七八糟,根本不知算是什么。”
  在这时候,我看到白素的两道秀眉,向上扬了一下——这是她对一件毫无头绪的事,忽然胸有成竹的一种表示,我立时扬起手来,示意大家静一静,好听她发表意见。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缓缓地道:“我想,有一丝希望,可以试一试。”
  我陡然叫了起来,虽然平时对白素的意见,总是十分尊重的,我只是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表示我对她的话不同意。
  白素不理会我的反应,只是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勒曼医院。”
《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