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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吃惊:“你的意思是——”
  白素笑了一笑:“只是我的设想——可能有外援,我的意思是,可能有外星人发现他们的工作,觉得他们的工作十分有意义,而加以援手!”
  我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杜令医生是外星人?”
  她瞪了我一眼,我忙高举双手,表示歉意,同时道:“有可能。”
  “有可能”这个词,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天下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回到了家中,胡说和温宝裕自然追问经过情形。事实上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他们的,他们自然不免失望。温宝裕斜眼望着我,我知道他的心意,就冷笑问他:“如果你是我的话,就怎么样?”
  温宝裕认真想了一会,才道:“也真的无法可施,早几年,还可以设法躲进那架勒曼医院的飞机上去,现在自然也不会作这种无聊事了!”
  我鼓掌:“大有长进,可喜可贺!”
  胡说倒还沉得住气,温宝裕长嗟短叹,杜令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那已经是新的快速培植法)的时间,对性急的温宝裕来说,自然难熬之至。
  不过再难熬,也得熬下去,那是绝急不出来的事,杜令医生在分手的时候,曾暗示过最好不要打扰他,一有了结果,自然会和我们联络。
  自然,在这段时间中,我们各有各的活动——每天都有新的事发生,都不属于这个故事的范围,所以也不必细表。是在一百零一天之后,才有了杜令医生的消息。
  之所以那么肯定是一百零一天,是因为温宝裕每天都来一次,不论我在还是不在,他就在我书桌旁墙上,写上一个数字。当电话铃响,我听到杜令医生的声音时,视线恰好落在墙上一百零一这个数字上。
  杜令医生的声音,有点古怪,他报的是喜讯:“一切理想之至,不过我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没有通知酋长。”
  我追问了一句:“有思想,有记忆?局部还是全部?”
  杜令医生足有二十秒钟之久,没有回答,我催促了几次,他才道:“无法知道是局部还是全部——卫斯理,我们需要见一次面!”
  即使没有金月亮,单是和这个古怪的医生见一见,我也大有兴趣,所以我立时道:“好,地点是——”
  他说了一个芬兰北部小镇的地址,我答应尽快赶到。当时白素不在,她晚上回来时,一听就大是兴奋,连声道:“唐朝的女人复活了!”
  我摇头:“不能算是复活,只是再生!”
  白素没有和我争,第二天我们就出发,没有告诉胡说和温宝裕到什么地方去,且让他们去胡思乱猜一番。
  杜令给的地址,是一个只有百十户人家小镇的尽头处,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世外桃源的话,那么,北欧近北极圈外的一些小镇,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在白雪皑皑,湖光山色之间,洋溢着一片柔和的气氛,人一到了这种环境之中,自然心平气和,再也不会念及半分丑恶。
  我们才走上几级木梯级,那幢全用整齐的方木建成的房子的大门,已打了开来,杜令医生当门而立,张开双臂,对我们表示欢迎。
  屋子中十分暖和,而且有木材的特殊香味,屋中的陈设,以各种厚厚而柔软的羊皮为主,杜令先给我们斟了两大杯很热、香气朴鼻的羊乳酒,然后,不等我发问,他就撮唇发出了一下口哨声。
  迎着口哨声,一道毡帘掀起,娉娉婷婷,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美人儿来。
  我和白素都看得傻了——那美女穿著普通之极,可是艳光四射,她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和在水晶下的金月亮一模一样,可是活色生香,究竟比静止不动,要好看了不知多少!
  她脚步轻盈地来到了我们的身前,双腿微屈,看来是在行礼,姿态古雅美丽,白素忙伸手去垃她的手,她在这时,望向白素,一开口,居然是字正腔圆的英文:“夫人,你真好看!”
  我的经历也算得是丰富的了,真是,千年的猫,蓝血的人,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可是一个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再生人,一开口,居然是纯正的英语,这也不免令我剎那之间,呼吸停顿!
  我定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十分佩服白素,她当然也呆了一呆,可是她立即道:“谢谢,你才好看。”第二件事,我立即向杜令医生望去。
  杜令有十分自得的神色,向金月亮指了一指:“在她的培殖过程中,嗯……在她的原有记忆的恢复过程之中,我们注入了新的记忆,使她可以适应一千五百年之后的生活,同时,也可以令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们的研究,竟然进步到了这样的程度!”
  杜令俊美的脸上,现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情来,他道:“生物的可塑性十分大,想想看,所有的生物,都是从原生质进化来的,有着各种各样的适应力,我们只不过把生命原有的能力,逐步释放出来而已!”
  杜令说来好象十分简单,不是专家,自然也无法进一步去了解生命的内容。
  我又打量着金月亮,她也用一种十分甜美的笑容望着我,我向她扬了扬手,打了一个招呼:“你好!你现在对你自己的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又道:“我对你的过去,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金月亮扬起了眉:“怎么会呢?”
  我道:“是从一个人的记述之中得知的,这个人,来自中土的长安——”
  金月亮“啊”地一声,神采飞扬,忽然改说中国话,带有中州口音,她说的是:“哦!裴郎!”
  她在这样叫的时候,神情缅怀,而且也大有感情。在我和白素愕然之间,她又补充:“是他教我这样叫他的!”
  她是金月亮,这是再无疑问的事情了!不是金月亮,怎知道“裴郎”——当年,裴思庆在和她相处的旖旎风光之中,教她讲长安话,教她使用昵称,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这时,我忽然听得白素道:“医生,你似乎也知道她的往事?”
  我向杜令看去,看到他本来是一副恍然的神色,给白素一问,他才略怔了一怔,像是觉察自己有点忘形。他忙道:“在她记忆恢复过程之中,我们对她的记忆,曾有过纪录和探索。”
  我大是惊讶:“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
《毒誓》